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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在发抖,似乎离她几英尺开外熊熊燃烧的炉火丝毫没有热量。炉火在她脸上映出一团阴影,就像一块黑疤,在她颧骨上摇曳。她再也不是一个有着美好前程的二十一岁少女了,迈克尔的死使她深受打击。她也吃了点什么,喝了点什么——她的眼睛在半明半暗的火光下忽闪着,话语也有些含糊不清。“现在已经没什么老底了。都结束了。理查德·奥尔迪斯做过的所有事情,他积攒起来的所有一切,他的全部声名——都结束了。现在他仅仅是个可悲的老头,靠他的记忆活着。”
“不,”亚历克丝不假思索地大声说道,“他仍是个天才。他还有自己的思想。”
萨莉大笑着,眼里燃烧着怒火,“你当然会那样想。”
亚历克丝咬着舌头,看向一旁。
“刘易斯,”菲斯克院长在他的轮椅上说道,“他不来和我们聚聚吗?”
“普莱恩多半精神错乱了,”弗兰克说,“成天和那些疯子打交道。”
“弗兰克。”他的女伴半开玩笑地挤挤他的胳膊。
“我是认真的,露西。我还没告诉过你刘易斯都做些什么吗?他是一所监狱的管理员,一所城堡,里面关的都是非常坏的人。我搞不懂他是怎么工作的,并且还能保持清醒。真的,我搞不懂。”
弗兰克渐渐没声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扯得太远了。于是他举起自己那杯毒药一饮而尽。
“明天,”菲斯克院长说道,“我们会在塔楼前的东院开追悼会,亚历克丝会致悼词,其他想说说迈克尔的人也可以说几句。”萨莉坐在沙发上抽泣着,声音干得像枯死的树叶。“我很高兴你们都同意来和我待在一块儿。你们不知道,在这家里再听见你们这些最优秀、最聪明的学生的声音,我有多开心。”
他转着头,瞎子摸象似的找欧文。亚历克丝看见那个护工脸上一种厌恶的表情一闪而过。菲斯克将轮椅掉个头,朝着屋外摇去。欧文赶上他,推着这老头消失在屋子的阴影中。
院长走后,萨莉起身说道:“我得走了。快到蕾切尔的睡觉时间了。”她指的是她和坦纳的女儿。亚历克丝想到那小女孩还没长大父亲就没了,不禁摇了摇头。亚历克丝知道,在任何年纪,这都是难以承受的。
其他人和他们新寡的朋友拥抱着,萨莉站在他们中间,不住地颤抖着,仿佛就要滑入世界尽头的深渊。最后她终于恢复了常态,往外走去,经过亚历克丝身旁时,她冷冷地点了点头。
当那女人幽灵般的身影离开后,剩下的人的交谈便更无拘无束了;他们的谈话变得像侃大山似的吵吵嚷嚷。亚历克丝试图剖析这些谈话,好找到一星半点可能帮助她完成任务的信息。但她什么都找不到。对她来说,这群人中会有人背叛迈克尔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更别提杀害他。他们看起来和她在丹尼尔的葬礼上看到的一样:被悲伤折磨得憔悴,同时又尽可能地说话,以填补那些会令他们想起尸体、书房和铺天盖地的书的空白。他们仅仅是老朋友,亚历克丝。奥尔迪斯是在唆使你,他骗了你。今晚你再回去时一定要——
她身后传来一阵手机的鸣声。萨莉在门边一手提上高跟鞋,一手翻开了手机盖。“喂?”她答了一声,然后便听着对方说话,亚历克丝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这个女人。“我现在不能说,”她小声说道,“现在不太方便。”她合上手机盖,走进夜色中。
亚历克丝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缓步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刚才关于奥尔迪斯的那段谈话刺激了她。她清楚教授在杜孟谋杀案中是清白的。毕竟,是她的调查澄清了所有的疑虑,证明奥尔迪斯不可能犯下那些罪行。
但要是调查有错呢?要是奥尔迪斯过去一直在操纵他们的夜课,而现在又操纵了迈克尔·坦纳的被害呢?
不会的。奥尔迪斯这次也是清白的。他是清白的,而这房里某个人的手里则握着谜底,找到它就能找出杀害迈克尔的真凶。
亚历克丝穿过昏暗的走廊。二楼很安静,只有些许谈话声隐约传来。她朝着更暗的地方走去,手摸着墙隐没进黑暗。楼板给她报着数,一步一响。是在这楼上吗?她思索着,他是把它藏在这些——
她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喂?”
“希普利博士,我是布莱克警探。”
她脸上一阵发烫。他们查到了什么。
“你能在二十分钟后到东院见我一下吗?”布莱克问道。
“当然可以。是什么事呢?”
“没什么特别的,”他说,“我只是想让你看点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东西。”
“那一会儿见。”她挂断了电话。
亚历克丝继续沿着廊道走着。她在想着,答案。毕竟再回贾斯珀的理由有很多,这些理由至少带了些自私的成分。她进了主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她的血液上涌,心跳得咚咚响。
这又是一间摆满书架的屋子,长年无人翻阅的书卷把隔板都压弯了。这间屋子,和这所大房子里的其他许多房间一样,几乎被大部头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