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2 / 10)
们就像同一个人。教授本人并未坐在玻璃探视窗后面,对着他的摄像机也并未被刻意保护起来。他就坐在一张小桌子后面,双手被解开了手铐,放在面前,他的呼吸缓慢而自然。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
“大家好,”他轻声说道,我叫“理查德·奥尔迪斯,我将是你们解密文学课的教授。说点什么吧,好让我听见你们。”
“教授好。”有人说。
“我们在这儿。”另一人道。
奥尔迪斯向前倾了倾身子,朝着一定被置于摄像机画面以外的麦克风。 他点点头说道:“很好。我听得见你们,你们也听得见我。我看得见你们,你们也看得见我。那现在我们就开始吧。”
亚历克丝
现在
亚历克丝·希普利博士下了租来的车,向那所寂静房子的前门走去。她穿了双高跟鞋,真该死。也许她只是想不要穿得像平时学究似的出现在犯罪现场,这样可以给贾斯珀学院的人留下更好的印象。但这会儿她又耻于自己的选择了。因为教授肯定会注意到,而这会让他在两人即将开始的智力游戏中占优。
头顶上,一群冬鹪鹩猛地从树上飞起来,惊得她畏缩了一下。就在此时,亚历克丝才意识到,回到这儿,再次接近他竟让她如此恐惧。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教授是这个世界上最才华横溢的人之一,但他也很伪诈。他会就此嘲弄他——假若她听之任之。
她一定不能听之任之。
“他们骗人。所有的鸟都是死鸟。”
亚历克丝抬头望去。他正倚在敞开的纱门上,空洞无神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她。他的嘴边凝固着一丝狞笑。中风使他丧失了表情,把他的脸打造成了一副面具。一边完全僵死,苍白的皮肤上刻着一道道青筋,嘴角上扬,咧成痛苦的笑容。另一边,虽仍有生机,但也早学会了如何保持同样的僵态——他曾对着浴室的镜子练习。现在,他永远保持着笑容,永远,即使没有任何可笑之事。即使他觉得痛苦或是悲伤或是愤怒。
“亚历克桑德拉,”他叫到。不是教授,也不是希普利博士。(她也察觉到了这些细节。)他没有请她进门。事实上,他会让她站在冷冷的前门廊上多受会儿冻。总是在挑战,总是在考验。让他看看她把手抱起来取暖?亚历克丝才不会让他得逞。
“早上好啊,教授。”她问候道。
“我听说了我们共同的朋友的事了。真……悲惨。”他脸上的笑快延伸到了眼角,“我就知道他们准会派你来找我。”
“没有谁派我。”她说。
他被这谎话逗乐了。“没有吗?”
“是我自己要来的。”
“那是来看我啰。像老朋友似的。或许是像旧情人。”
什么东西哽在了她的喉咙。她注视着那张毁容的脸,风像刀割似的划过她露出的脖颈。他娘的。
“你要进来坐坐吗,亚历克桑德拉?”
“那最好了。”
这栋小寓所里到处都是书。成堆的书,摞成山的书堆放在黑暗中。狭小的、形状不规则的几个房间里都没有人造光源,只有淡而无味的早晨的阳光自然渗透进来。从窗口她可以看见房子后面半冻的湖暗淡的影子。
他带她到里间,在一张磨旧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面朝着那扇窗。这里的书更多,还有研究已故作家的文章,小书桌上堆满资料,已被散乱的沾满墨水的纸埋没了。书桌上方,一张海报上画了张男人的脸,一个孤零零的字潦草地划过他的眼睛、鼻子和嘴。这个字是谁?铅笔粉尘般的字迹在昏暗的光线中依稀可辨。这张脸画的就是那位神秘的小说家保罗·法洛斯。画面下方用暴烈的红色字体写着海报的标题:
法洛斯是谁?
他并未请她坐下,她就站在屋子中央,注视着这位伟大教授呼吸。即使在那个位置,背对着她,他扔散发着一种凶恶的气息。现在更糟了。更糟了,她揣度着,因为他知道他们需要他。她需要他。
“说吧。”他说。
“今天早上我来找你是因为……”但她说不出来。她觉得他在观察她,即使他面朝着别处,他并未把她看成是以为比较文学专业的终身教授,而是曾经的那个不知所措的学生。一个孩子。
“你还接受不了,”他说道,“这种事再次发生。”
“你错了。”但这辩驳很无力,很空洞。
教授在窗户的映像里捉住了她的眼神,盯着她。“迈克尔死了。他死了,而你对此无可奈何。”
这句话,说的如此决断,惊愕得她回不过神来。她移开了视线。
“您还记得他?”她问道。
心里一颤。“记不太清了。”
但他当然记得。迈克尔·坦纳博士,贾斯珀学院的留校现代派,此前一直在母校任教。十五年前迈克尔和她同在夜课班上。她甚至还记得他的座位:就在正前面,离电视屏幕并不太远。
“凶手,”他说道,“我想和其他几次一样。”
“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