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2)
这一夜,柳墨隐睡得很不安稳。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被窗外的鸟叫声给吵醒了。恍惚间,他背靠着枕头从床上坐起。他看了一眼四周,见秋童还在旁边的小榻上熟睡,透过窗户的缝隙,些许晨光漏了进来。
柳墨隐抚了抚额打算下床,不经意间眼光飘到了门口。沈挽荷立于木门前的样子忽然又浮现于脑海,他不再急着下床,而是反复地回忆咀嚼起昨日的所有片断。昨日的沈挽荷似乎不同寻常,这个念头不是第一次产生。但在这以前,他以为那是殷长老的死给了她太大的打击。而在刚才,刹那之间,沈挽荷的面容神态再次映射到木门前时,柳墨隐改变了这个想法。
昨日的沈挽荷比平时多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柳墨隐订着木门看了许久,忽地惊坐而起。
对了,是一份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除此以外,昨日的沈挽荷,离别前嘱咐自己多加衣之时的眼神,分明浸染了惜别的哀愁。那种离殇,被她尽力掩藏,只在最后一刻,难以抑制地泄露了几分。
想到此处,柳墨隐豁然起身。也顾不得洗漱,只随便抓了几件衣服,穿戴好后冲了出去。
门是开着的,远远地柳墨隐已经猜到了结局。等到他进入沈挽荷空荡的卧室时,心中懊恼更甚。他环视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桌上的那把剑。柳墨隐疾步过去,惊惧地端起长汝剑,接着转身就走。
柳墨隐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秋童摇醒,然后火速地收拾好行李,去见司空霏雅。
司空霏雅竟是彻夜未眠,柳墨隐才敲了两次门,她就将房门打开了。她见到这对行色匆匆的师徒后,眼里略微有丝惊讶。
“发生了何时,先生这是要上哪儿?”司空霏雅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他二人进入房门。
柳墨隐却立在那里不动,只是回话说,“挽荷不见了。”
“什么?”司空霏雅眉头一紧,眼中满是惊讶,“这丫头不会是……”
“你可是知道些什么?”柳墨隐说话的语气更急了。
司空霏雅用手捶了下门框,气恼道,“昨日我们在清理殷长老的遗体时,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交出沈挽荷与玄灵诀,否则屠光我们天鹰阁。我怕事情传出去后扰乱人心,于是让知道的人三缄其口。本来打算今日去找沈师妹商议此事,不料她竟这般冲动。”
听及此,柳墨隐的脸上浮过一抹冷冷的笑,“如此说来,她是去自投罗网了,难怪连佩剑都没带走。”沉默了片刻,他才继续开口,“司空阁主。叨扰多日,这便告辞了。”
柳墨隐心中纷乱急迫,多余的话不愿再讲,说完就要走。岂料司空霏雅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袖,吼道,“站住。”
自两人相识以来,司空霏雅一直都是一副小鸟依人温声细语的样子,便是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更何况是露出这般凶煞的表情。
“她去送死,难道你也要跟着去?”
柳墨隐面色凝重地道:“我拼命去救,无论如何好过枯坐终日。”
司空霏雅嘴角上扬,眼里闪过一丝毒辣,“谁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走的,说不定现在已经遭到不测。你……”
“那我就杀光逐鹿会的人,再给她收尸。”不等司空霏雅说完,柳墨隐就打断了他,冷冷地宣说,“挽荷虽是天鹰阁的人,但救不救她,是我柳墨隐一个人的事,与天下人无关。”
司空霏雅与柳墨隐相识许久,今时今日第一次见到对方这般凌厉且固执的神情,听到如此狂傲不计后果的言论。司空霏雅确已察觉柳墨隐倾心沈挽荷,但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柳墨隐的情早已超出了喜欢的范畴,若不是爱入骨髓,又岂会如此。念及此,她只默然地点了点头,手上一松,放开了对方的衣袖。
柳墨隐拱手一拜,轻道了句“告辞”,便领着秋童绝尘而去。
司空霏雅僵立了一会儿,忽地转身进屋,长袖一拂狠狠地带上房门。她进屋后抄起平日里随身的骨扇,接着对着洗漱台甩出两道缠绵着内力的劲风。“哐啷”一声木架碎成几段,上面架着的铜盆一并掉落,盆面倒映出司空霏雅阴狠暴戾的面容。
陈将军自接到圣旨后片刻不敢耽搁,连夜追赶京兆王的车队。他带的兵士每人都配备了最好的马匹,最精良的武器。终于,在往北的官道上疾驰了一日一夜后,发现了车队的踪迹。
陈将军心中又急又喜,看准时机后即刻抄小路将其包围。
京兆王府的人,不料会遇到这般变故,顿时讨饶声惊叫声此起彼伏。本来齐整的队伍,转瞬间乱作一团。
陈将军是个粗人,不似文官般虚伪客套。他昨夜接到的旨意是火速捉拿京兆王,既然是捉拿,他自然不会客气。
“车里的人,立马给我出来。”他将手一抬,佩刀直指京兆王车架。
然则话放出去后,马车丝毫不见动静。陈将军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可惜依然是鸦雀无声。陈将军失去了耐心,用手推开马车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