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 / 3)
“喂。”苗羽璐欲拦住她问个究竟,怎奈对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完全没顾上她。
苗羽璐东张西望了一番,也终究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门外除了田鸡布谷鸟的叫声外,可谓是安静异常。她小站了一会儿,也觉无趣便转个身回屋了。
东厢的上房坐落于密林之南,厢房不远处有一泓瀑布,若是开着门窗,那轰隆的水声夹着林间的鸟兽声便会时不时地传到厢房之内。这几间屋子依山傍水,俯瞰泰山奇景,幽静中蕴含着盎然生机,乃招待贵客所用。
此时,厢房最东面的一间房门被人推开,星月之光立即充盈内室。
柳墨隐反手关上门,借着天窗上微弱的光芒踱步到洗漱台前。他拿起架子旁的铜壶将里面剩余的水全部倒入盆中,接着发泄般地用手将水不停地扑到脸上。
榻上之人受到水声的侵扰从梦中醒来,不安地翻了个身,然后用手揉了揉眼睛。
“师父?”秋童疑惑地唤了一声。
“嗯。”柳墨隐闻声停下洗脸的动作,拿了块干布擦拭。
“你在做什么?”秋童不解地问道。
“洗脸。”柳墨隐简短地回。
“洗脸?”秋童坐起身子,用手挠了挠头道,“您今晚不洗过脸了吗?”
“洗过了,为师再洗一次,有何不妥吗?”柳墨隐说话时,从天窗上泄下的光束罩于他周身。他语调和缓,面无怒色,但秋童却分明感觉到了他身上有一股煞气。秋童很少见到这样的师父,月光中柳墨隐白色的袍子,冷峻的脸庞都显得如此生硬,而浑身上下透着的则是股黑云摧城般的压迫感。
“哦.......”秋童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应道,然后拉着被子躺下了。师父肯定是在为白天的事情在生气,也难怪他这样,那个什么盟主公子实在是欺人太甚,他当时若是在场,绝不让别人这么欺负师父。秋童躺在床上,如此想到。
柳墨隐在洗漱台前僵立良久后,心情才稍稍有些平复。他感慨万分地叹了口气,接着抬足缓步到窗边,伸出手推开窗。
这间屋子是厢房中最东面的一间,屋子再往东便是悬崖,而悬崖的东北处则是大瀑布的所在。故而从观景的角度看,此屋乃是最佳之地。
柳墨隐在窗前负手而立,安静地望着夜空下的山林草木。现下万籁俱静,故而远处大瀑布所发出的水声格外清晰,那轰轰的声音仿佛从自己的血管中发出般让人震颤。
柳墨隐静静望着亿万水珠蕴含着月华倾斜而下,心中的烦闷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些。
近来怎会如此的心烦意乱,尤数今日,情绪换了不下千万种。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得癔症了。他担忧自己不但控制不住心中肆意膨胀的情绪,假以时日甚至会开始管不住自己的行为做出蠢事。不,不对,说到蠢事,其实早就已经做过了。念及此,柳墨隐失望地闭上眼,对自己的自控力彻底心灰意冷。他自以为是个磊落之人,断想不到有朝一日,也会行那般见不得光之事。且现在乃是武林风起云涌之际,自己又深陷谋害盟主的风波,还真是佩服自己能将这些事都抛诸脑外,为一些不相干的人与事饮食无味,心绪不宁。
柳墨隐在窗口立了良久,终是沉沉地吁了一口气,然后关上窗户走到床上和衣躺下。
此时,洛阳城太尉府。
今日乃邓太尉六十大寿,府内一早的张灯结彩,到了中午已是宾朋满座。整整一天,前来拜寿,拍马之人络绎不绝。偌大一间府库竟放不下一半的贺礼,底下的人愁了半天,最后才在管家的安排下重新搁置妥当。
如今戌时已过,宴会场依然是觥筹交错,人声鼎沸。那舞台之上,一应青葱水灵的二八女子扭着水蛇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皋,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诗经中祝寿的旧词配着新编的曲调穿过长长的水榭,飘到顾沾卿耳中。他赔笑了一整天,方才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才从酒桌上抽身。他冷着脸面朝一片池塘,单手扶着石砌栏杆。晚风微微吹起他的发带,灯火阑珊下形单影只的他倍显落寞。
“顾大人新婚燕尔,怎么不陪着夫人?”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声音中满是嘲弄。顾沾卿厌恶地皱了皱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接着转过身直视对方。
“王爷。”他缓缓垂下眼睑,掩去眼神中的凌厉。“王爷怎么也不多陪陪太尉大人?”顾沾卿不答反问,言语间也带上了丝嘲讽。
“哈哈哈。”京兆王伸出食指,带着一身酒气指着顾沾卿大笑了几声,“顾大人不关心娘子,倒总是将一颗心挂在自己岳父身上,真乃奇葩也。”
顾沾卿别开头,一双如碧潭般深沉的眼眸定定地看向水面。
“倒是下官的不是,为人夫却疏忽大意,对拙荆的关心竟不及王爷。”顾沾卿波澜不惊地说着讥讽的话。他心里装满了对靖王的愤恨,对自己的愤恨。可惜对方偏偏专拣他的痛处讲,此刻他若不是披着一身官皮,他若只是个寻常百姓,他还需如此隐忍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