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4)
知,学艺不精,还不懂得天高地厚。才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被你攻城略地,杀得片甲不留。”说完他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又长叹一声,似还在感慨当年那局棋。
元空法师看着顾沾卿暗自嗟叹的样子,脑中仿佛又浮现那日那时那个满腔热忱,意气奔放的少年郎。自那次大败于他后,顾沾卿隔三差五就会去找他切磋棋艺。起初还是下不到几刻钟就缴械投降败下阵来,后来随着他的棋艺不断精进两人对弈的时间愈来愈久,而那时也会有一个人这样坐着静默地看他们下棋。元空大师想到此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沈挽荷的位置。
顾沾卿原是看元空大师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他在想下一步棋的走法。突见他望向自己身侧,脑中不由自主地划过几个片段,原本镇定自若的心再也无法平静,转而涌现酸涩抑郁。他一慌神,握棋子的右手不由跟着微微一颤,棋子“哒”地一声滚落坐榻。
“老和尚想起仲儒了吗?”顾沾卿利索地将掉落的棋子捡起来,放回棋罐中,声音却已有些颤抖。
元空大师执起一枚棋子放入棋盘中央,眼中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情绪,只是对他的问题却避而不答。
沈挽荷见元空大师突然望向她,紧接着又见顾沾卿的背部猛然紧绷,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后来听得顾沾卿说道仲儒二字,才知他是想起了旧友。顾沾卿曾经向她提起过,他在凉州为官的时候有一个知己良朋,只是多余的他没再说,她见他说话时神情有些恍然也就没多问。所以这个仲儒到底是谁,她不得而知。
“仲儒以前最爱坐在我右后方的位置观棋。”顾沾卿的声音中有着难以排遣的落寞与伤感,似冰凌上的水珠在冷月下滴落尘土。
“六道轮回,有生必有死。因缘果报,种下怎样的因,业力就会结出怎样的果。有些事情是不可拒的,你也无需太过介怀。”元空法师用看破世事的口吻说道。
顾沾卿自嘲地冷笑一声,叹道:“老和尚,你以佛眼观世界,自然什么都通透。只是我身为凡夫俗子,却免不了只能用俗世的角度看待事情。”顾沾卿说完,目光垂到眼手中莹润光洁的白子上。良久,他才将白子执于半空,再定定落下。棋子击在棋盘上,发出响亮的“啪嗒”生,他落子的时候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他因我而死,你让我如何能够不介怀?”顾沾卿声音低沉,像是对着元空法师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元空法师在一旁听着并不做答,唯独眼中却带上了几分慈悲怜悯。
顾沾卿伤怀了片刻又道:“仲儒才情横溢,满腔抱负,却弄得个壮志未酬身先死的下场,这都是我的过错。”
“阿弥陀佛,事后凉州刺史被查处,连着一应大小官员,家属仆役被斩首者上千人,岑施主也算沉冤得雪。”元空大师似是安慰,但顾沾卿偏生听出了弦外之音。
“老和尚是怨我掀起了滔天巨浪,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后变成那样也非我本愿。陛下恨他拥兵自重,结党营私,早已有诛杀之心,只是苦于没有把柄,借着那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当然要连根拔起。我也曾上书希望赦免无辜者,奏折却被原封不动地驳了回来。”顾沾卿扼腕道。
老和尚神情淡然地摇了摇头,郑重地说道:“我并非是在责怪你,只是自古功臣名将哪个身后不是累累白骨,血流成河,我是怕你杀孽太重,业障越积越深,难有回头之路.......”
顾沾卿看着窗外的蓝天,神情越发地萧索起来。良久,他方收回视线,正待要开口说话,恰巧刚才出去的小沙弥端着一壶茶进来打消了他的念头。
小沙弥将煮好的茶小心地放到桌子上,又从橱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茶具摆好。
沈挽荷见状走过去帮他:“我来吧。”
她接过茶壶,在各人的杯中倒入八分,再将茶杯送到顾沾卿和元空法师面前。小沙弥见到屋内有人在对弈,眼前一亮,掩不住兴奋与好奇,开口道:“师父,我能观战吗?”
元空法师斜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小沙弥得了师父的允,赶紧跑过去手忙脚乱地脱掉鞋子,又迅速爬上坐榻,在元空法师旁边坐好。他的动作中透着十足的孩子气,偏脸上装得正儿八经,让人瞧着十分好笑。元空法师见此对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法明,你做功课之时若是有这般认真,倒也不枉费为师的一番苦心。”
小沙弥见师傅这样说,又见两位施主面带微笑地看他,顿时窘迫地涨红了脸,右手一伸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被小沙弥如此一闹,室内原本弥漫着的沉郁压抑之气尽扫,平添了些轻松明快。
顾沾卿轻抿一口茶,赞道:“茶香馥郁,茶味甘甜之中带着一丝清凉与爽滑。煮茶的时候可是加了陈皮,薄荷与红枣?”
小沙弥听了,不可置信地点点头,叹道:“施主好本事,这都能吃出来。”
顾沾卿望着他明朗一笑,赞许道:“我吃的本事再好,也及不上你煮茶的本事。这种茶加入这三样东西,当真是将茶的色香味全调了出来,且比例还拿捏得那么精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