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3)
尘慢慢落下,虽不如新买的那般干净,可也还过得去。
泊周瞧着沈挽荷的样子深觉奇怪,怎么他都不玩这个了,小姐倒是玩了起来。“小姐,你这是要去放纸鸢?”他忍不住疑惑,探着头开口问道。
沈挽荷笑得惬意,回说:“对,和大人一道。”
“啊?”泊周立马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合着大人也要玩这东西,打破他脑瓜子都想象不出平日里正儿八经的大人玩纸鸢的样子。
沈挽荷不理他,拿着纸鸢径自走开去找顾沾卿。泊周却在背后喃喃道:“难不成,真是气糊涂啦?”
沈挽荷生为剑客耳朵何其灵敏,再小的声音也不会听漏。她霍然转身,神色严肃地问:“什么气糊涂了?”
泊周不料自己压低声音的话能被沈挽荷听去,掌心冷汗直冒,两个黑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了几圈,胡诌道:“我是说,大人定是被那些个贪官污吏给气糊涂了,才玩起了小孩子家家的东西。”
沈挽荷听完解释后,倒有点觉得自己过于早木皆兵,报以歉意地一笑,并向泊周解释道:“大人这几个月过得实在辛苦,眼下得了空是该好好玩乐一番才对。”
泊周木讷得“哦”了一声,快速得点头。他见沈挽荷这次真的走远,这才拍拍自己心脏的地方,深深吐出一口气。那件事,依他这样莽撞的性子,不知能瞒多久,这几日还是少和小姐接触为好。他虽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不让他们告诉小姐,但是才刚大人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他万万不能火上浇油。
沈挽荷与顾沾卿二人一路笑谈着来到郊外的空地上,此处草长莺飞一面临水,已有三五个孩童在戏耍。那些孩童见到他们手拿纸鸢前来,先是窃窃私语一通,然后嬉笑着跑开了。
顾沾卿对此不以为意,沈挽荷却被瞧得脸颊微微泛红。毕竟这种小孩家的东西,一般人行完成人礼之后就不玩了。现年她二十有一,顾沾卿刚过而立之年,这举动说不得是惊世骇俗之举,却也有悖常理。
顾沾卿一来就被这里的景色吸引住,倒没有注意沈挽荷的神情变化。他负手立于河边,任由朗日和风洗去一身的阴霾与桎梏。
沈挽荷走到顾沾卿身边,和他并排站立,视线也顺着他的目光移到面前的河流上。这条河与城西的水路相通,经由此处时变得异常宽阔平缓。放眼望去,河水在艳阳下波光潋滟,河中央几许大雁正在游水休憩。忽得其中一只大雁展翅扑腾几下击起一片水花,那水合着光线发出晶莹剔透的金色。旁边的大雁许是受到惊吓,开始在水面上翻飞起落,刹那间水光四溅,好不热闹。
顾沾卿见到此情此景后大有感触,骨子里文人墨客的性子即刻显露无疑,吟诗道:“白水满春塘。旅雁每回翔。唼流牵弱藻。敛翮带余霜。群浮动轻浪。单泛逐孤光。悬飞竟不下。乱起未成行。刷羽同摇漾。一举还故乡。”他吟得极其认真,尤其是最后说道一举还故乡之时,语气中是说不清的情绪,憧憬中仿佛夹杂着一丝不足为外人道的痛楚。
就那一瞬,沈挽荷觉得眼前之人竟迷离起来。而这种迷离感来自于顾沾卿身上某个陌生的角落,她突然觉得自己也许并非如她所想得那么了解这个人。不过这样的迷离感在顾沾卿转头望她的时候就荡然无存了。
“大概有二十年没玩过纸鸢了,怪想念的。”顾沾卿伸手拿过沈挽荷手上的纸鸢,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对童年的怀念。
顾沾卿难得露出的神情勾起沈挽荷对他童年生活的好奇,笑问:“你的孩提时光是如何度过的,是不是和普通的孩子一样?”
“一样,又不太一样。家父仙逝得早,母亲带着年幼的我到处碰壁可谓受尽白眼。后来.......”说道此处,顾沾卿眼神一沉。
沈挽荷追问道:“后来如何?”
“后来所幸遇到恩师,收留了我,还苦心栽培。”顾沾卿叹了口气,继续道:“说起来,挽荷你幼时所受的苦相比之我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可还记得你我初次遇见的那个雨夜,你带着剑浑身是血地撞向我的马车,要不是车夫反应快,说不定我们就没有机会在这里搭话了。”
沈挽荷摇了摇头道,目光炯炯地凝视着顾沾卿说道:“前程往事,都已逝去。最重要的是你我依然能够好好地站在这里。天气晴好时,像今天这样出来踏青晒太阳。不好也无妨,可以窝在家里闲聊。就是因为曾经失去太多,因此我更加想珍惜眼前的事物。”
顾沾卿十分赞成沈挽荷的想法:“嗯,言之有理。多想无益,不如抛开俗事,好好地弥补一下我们不怎么开怀的童年。”
他将手中竹做的线轮交到沈挽荷手中,自己拿起纸鸢,道:“拿好咯,你拉线,我举纸鸢。我放手之时,你再跑。”
沈挽荷手中拿着线板,顿觉有趣。她也不浪费时间,即刻带着线倒退。顾沾卿迎风独立的身影在她的眼眸中渐行渐远,待到距离拉开得正好时,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顾沾卿将纸鸢高举过头顶,闭上眼感觉起风量,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