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有各人的战场(2 / 3)
, “这几年攘夷运动在幕府和天人的联手打压下声势渐微,若不是我那个笨蛋兄长一直死死撑着,白石家早就断绝了对攘夷军的一切资助,转而投向幕府的怀抱。”
大半夕阳已淹没至地平线以下,正二嘴角一勾,语气慵懒得近乎淡漠:“商人嘛,追求的就是一个利字。”
似是有些倦了,他扶着脖子微微后仰,肩上披着的羽织也跟着在风中浮了浮:“虽然不知道我能走到哪步,但白石家多半会在明面上和攘夷志士彻底撇清关系,对鬼兵队的资助则会改为暗中进行,到时候还请不要太讨厌我啊。”
明白正二看似轻松的话语中背负着什么,鹤子望着仅存的日光在台阶前的地面上映出斜长的余影,无言半晌,这才漫不经心地拾起词句:“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白石正二看起来可不像是会为了他人束缚乃至牺牲自我的类型。
晚风安静下来,和着微白的雾气轻轻地在山林间游走。雀鸟已经归巢,虫鸣也尚在等待盛夏,只有背后的破庙中传来熟悉的笑闹声,以及腐旧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的咯吱呻丨吟。
正二似是沉默了很久,在鹤子都已认定他不会回答了时,却忽然听他轻哂一声:“因为我没有所谓的志向啊。”
“……哈?”她抬起头。
寻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背后的柱子,正二将手兜到和服的宽袖里,声音闲散:“目标、志向、理想,哪怕只是想混一口饭吃的欲望也好,”他似有若无地瞥了鹤子一眼,“不管是想寻找什么,亦或是想逃避什么,大家都是因为有所需求才会来到这里的不是吗。”
“……我啊,才没有伟大的理想那种东西。但哪怕如此,仅仅是注视着队伍里那些想要发光发热的笨蛋,却总让我觉得能找回某种重要的东西。”他笑了笑,“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我不是说了吗,商人都是追求利益的动物,双方都有所交换才算得上是买卖。”
“我没有所谓的志向,但手中却握有能帮助他人实现理想的必要资源。虽然说不上是人生目标,”正二的声音一顿,“但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接受名为家族的枷锁——这奇怪的画风还请饶了我吧,”他挑了挑眉,嘴角衔着弧度轻懒的笑意,眸光却微深,“这个假期我已经休得够久了,也该回去做个了断了。”
鸢蓝的天幕中已然渗透出如墨的夜色,鲑粉薄金的夕晖遥遥地嵌在视线尽头,在渐浓的寒雾中愈发显得模糊。在黑暗的夜色如潮水覆盖过世界之前,在天际的光芒彻底熄灭前,正二将笑意一收,声音终于认真起来:
“……你不是也吗。”
晚风忽盛,卷起万千颓败光影,恍如有看不见的鸦群在山林间躁动。
他平静地看着鹤子,微低的声音几乎要消散在飒飒的寒风中:
“一直在逃避的战场,能够转过身去面对了吗。”
……
天气回暖之后,敌军的动静也频繁了起来。
未散的硝烟互相扭曲缠绕着飘向阴云笼罩的苍穹,空气中沉淀着令人作呕的腥味,明明喧嚣不再,却似乎仍有泣血的厉喊和尖锐的炮吼在头颅内震动回响,只要闭上眼便能看到刀光一闪而过后疯狂喷涌而出的血色。
随着一声咒骂,灰头土脸的逃兵被高杉直接扔到了林间的空地上。吃痛地扭动着身躯,他似是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动作行动一半就被明晃晃停在眼前的刀尖吓得僵在了原地。
“高杉!”桂拧眉喝道,声音中已是带上了惊怒。
“嗬,这小子之前可是想要临阵脱逃啊,”高杉凉凉地挑起一抹笑,低沉的嗓音被硝烟熏得发哑,犹染战场上浴血杀敌时的狠戾,“按照军规,要处斩不是吗。”
“……”仿佛没有察觉到空气中一触即崩的紧张气氛,银时挖了挖耳朵,“不要那么严肃嘛,也许人家只是想要中途去小解一下呢,对吧,大石君?”
“……我是石原,”那个逃兵往地面上啐了一口血沫,恶狠狠地道,“要杀就杀,少来那么多废话。”忽略他声音中几乎变调的颤抖,看起来倒还是有那么一点骨气。
完全不吃银时胡扯的那一套,高杉一斜刀刃,冰冷的刀面正好倒映出对方惊疑不定微微收缩的瞳孔,“冒着枪林弹雨去小解吗?”他冷笑道。
“……高杉,我们是志愿军。”闭了闭眼,战场上尸骸遍地的荒凉景色再次烙入视网膜,桂将那在现实和梦魇中重复过无数次的画面强行压了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难不成还要沾上自己人的血吗?”
“军队可不是过家家啊,假发,”温热的血液不断沿着还未包扎的伤势从额际淌下,高杉嗤笑一声,碧瞳冰冷,“不执行的军规等同荒废。现在网开一面会带来什么后果,你难道不清楚吗。”
自辰马等人离开前线以后,部队里就有军心不稳的迹象。再加上最近战事愈加艰苦,这次士兵临阵脱逃的事件多半只是一个开头罢了,若是不扼杀在萌芽时期,带给攘夷军的将是无法估算的损失。
鹤子的眼神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