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曾注视过某人的背影(2 / 4)
指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探,却是摸到了熟悉的衣角。
她猛然起身。
“醒了吗?”
哔剥一声,炉床中的火堆溅出点点火星。
还未愈合的伤口哀鸣起来,动作微不可见地一顿,鹤子抬起头,身着樱色和服的年轻女子正难掩关切地望着自己,映着火光的眼瞳像是琥珀一样剔透发亮,透着莫名令人安心的色泽。
“村里的大夫来过一趟,你的……同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还有点发烧,除此之外并无大碍。”顺着鹤子的视线望去,对方的眼中浮现出了然的神色。
盖着血迹斑斑的制服外套,高杉的脸色虽然因为失血过多依旧苍白,呼吸却平稳顺畅了很多,伤口看起来也都经处理包扎过了,缠着厚厚的绷带。
紧扼心脏的重量骤然一松。
“要不要先喝碗粥?”
待解决的问题堆积如山,也许是对方的声音太过平缓安定,也许是热粥的香气太过诱人,不知饿了多少天的鹤子下意识地就接过了递到自己面前的碗。
等她醒来后再在食物里下毒实在是多此一举。如果是那群乌鸦的话,动手才不会如此磨蹭……说起来的话,追杀的部队还没有找到这里吗。还是说,在敌人眼里他们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因此连确认尸体的必要都没有了。
短短一碗粥的时间,无数猜测推想纷纷涌现又被她一一否定。
如果那些家伙还不肯善罢甘休的话……
只是稍一设想,冰冷的杀意就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眼底一暗,鹤子深吸了一口气,将负面的情绪暂且压了下去。
“谢谢,”热乎乎的白粥不仅熨帖了胃部似乎也暖化了体内些许的僵硬,她放下碗,声音一时还没恢复过来,微微有些发哑, “粥很好喝。”
“那是当然,毕竟是我煮的。”女子唇角一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她的称赞,“要不要再来一碗?”她侧头示意,小心地插在乌发间的发簪随着动作映入眼帘,碎花轻摇。
鹤子愣了一下——这个花簪,她绝对在哪里见过。
大胆到有些荒谬的猜测倏然跃上心头,鹤子谨慎地开口:“你的名字是……?”
鬼兵队以精湛的刀法和寡淡的表情著称的二番队队长,只有在提及某个青梅时才会狼狈地露出破绽。
对方眨了眨眼睛,声音不觉染上了点笑意:“不用客气,叫我阿羽就好。”
鹤子忽然就理解了佐也那家伙鲜少寄信的原因——连作为生日贺礼的花簪都是在她的半鼓励半胁迫之下寄出去的,他几乎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从对方的世界里抹去——这样的笑容,还是离乱七八糟的前线远一点较好。
捧着仍带余温的木碗,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声道:“鹤子——我叫鹤子。”没有点加前缀,没有解释前因后果出身背景,剪去一切多余的旁枝,连姓氏都不曾提及,只是单纯地交换了名字。
不管是为了哪一方,跟鬼兵队有关的信息对方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军舰裹挟着火光与黑烟坠落前的景象毫无预兆地闪入眼中,仿佛一个闷棍迎头打来,鹤子的身影不觉一僵。
二番队并没有参与这次袭击敌舰的任务。尽管知道这一点,心口令人难以呼吸的疼痛却没有减弱分毫,甚至因为面前之人温暖的笑容而愈发尖锐起来。
“……怎么了吗?”
善意滚烫,她却觉得灼人。鹤子不得不错开视线。
沉默半晌,对方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自从双亲去世之后,我就搬去叔母的家里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安心在这间屋子里住下来吧。虽然有些简陋,但基本的东西都在。大夫开的药我就放在这里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再来的。”
看起来快要融化的火光在炉床中无声摇曳。当鹤子抬起头来时,对方已经安静地退了出去。
……
雪中的世界极为安静。
所有声息都仿佛被雪掩埋,连时光的呼吸都缓慢下来。绵延的寂静是如此柔软,万物静止不动,唯有细雪无声地自天空的尽头飘落。
雪接连下了三日。待到第四日雪霁,高杉的烧也退得差不多了。
这是鹤子有印象以来最为漫长的一段时光。
煮粥、熬汤、换药、测量体温。时不时添火加柴,偶尔擦一擦干净的灶台,挪一挪沉重的水缸,像是拥有强迫症的完美主义者一样,将置物架上的瓶瓶罐罐这次按照高矮整齐罗列一遍,下次按照色泽深浅再排一遍。
在高杉退烧之后,鹤子第一次踏出了屋子。清透肺腑的冰冷空气迎面而来,微微刺痛的感觉近乎久违。积雪吭哧吭哧地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碾磨声,她绕着村子走了一圈,确定了大概的方向跟位置。
淡墨一般的群山在白色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世界突然变得如此广袤,让人产生天地间都只剩下自己的错觉。
鹤子在什么都没有的斜坡上站了一小会儿,转身往回走。
接近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