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难以把握(2 / 3)
足后,行军一天积累的疲惫全涌了上来,大家都纷纷回到了帐中休息,只留下少数几人负责守夜。
本就和喧嚣甚远的世界变得很安静。
枕着刀鞘,鹤子听着帐外空洞的风声翻卷不休,意识像是浮在水面,起起伏伏,但就是无法彻底入眠。梦境短而纷杂,被剪得乱七八糟。她好像梦到了很多过去的事,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从浅眠中惊醒时,记忆一片空白,遗留的唯有积淤在胸口的滞涩感。
已无法判断时间的概念,鹤子起身,本就是和衣而睡,倒也没有了披上外套的必要。佩上刀,她分开帐幕。
营地中的火堆小了很多,光辉也变得温柔,在风中如烟雾一般地摇曳着。听到鹤子的脚步声,披着外套坐在一旁的高杉抬起眼帘。
“……睡不着。”鹤子下意识地老实道。
高杉轻哼一声,在鹤子坐到火堆旁时倒是没有出声反对,似是默许了她靠近的行为。
鹤子也装作没看到他把课本收回去的动作。
如果能来一杯热茶就好了啊。有茶点的话就更棒了。但这些奢侈的想法只能在脑子里过一过,有烧开的水喝就不错了。现在想要取水的话,还得在寒风中跑到河滩边去,太麻烦了。
双手环膝,鹤子坐在高杉身边,望着柔和摇曳的火苗,一时没有出声。
夜风还在呼啸,但她却似乎觉得不是那么冷了。
“晋助也睡不着吗?”
鹤子没有转头。
——想着那个人的事,又睡不着了吗。
这其实才是她想问的问题。
夜深人静的时候,仿佛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乱七八糟的思绪都会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通通跑出来。
鹤子抬起头。
“今晚看不到星星呢。”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人类真是渺小啊。’总是会看着夜空如此感叹的笨蛋,也许真的适合去宇宙吧。”
高杉似是笑了一声:“地球上从此能少一个笨蛋,不是挺好的。”
“……若是听见了的话,辰马一定会哭出来的,绝对。”鹤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随着噼啪一声轻响,火堆中溅出点点星子,如昙花一现,赤金的边缘很快就消融在了黑暗中。夜风呼啸,将世界衬得愈发安静。
“……渺小又如何,”高杉微眯碧瞳,从鹤子的角度望过去,正好能捕捉到他眼底微烁的光。他嗤笑一声:“反正不是活给他人看,又何需见证。在人看来寿命绵长的星辰也会有消亡的一天,空想太多只是白耗时间。”
仿佛触到了哪个关键点,两年多前的记忆片段忽的跃入脑中。
——“成为你们各自心中的武士就好。”
面对“像我这样的人也能成为武士吗?”自卑于出身而如此发问的队员,高杉的声音中难得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
这么说着时,虽然藏得极深,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高杉眼底隐约的怀念。那神色实在是太过遥远,近乎像是在透过话语触碰回忆中并不存在的人影。
“……”鹤子默了小半晌,却是笑了起来。“晋助果然是晋助啊。”
高杉瞥她一眼:“那在你看来呢。”
“诶?我吗?”鹤子小小地愣了一下。摸摸鼻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大概跟石头差不多吧。遥远的,会发光的石头。”
似乎在最初的最初,她也是喜欢仰望星空的。漂亮的东西,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习惯却消失了,当初的心情也无迹可寻。
鹤子等着对方笑话她。果不其然,似是被她的回答愉悦到了,高杉低低地笑了起来。
“就那么好笑吗。”鹤子做出叹气的样子,心底却有点高兴。哪怕是在笑她,能让对方心情愉快一些也是好的。
“不,你说的没错。”高杉勾了勾唇,“不过是会发光的石头罢了。”
夜空的颜色似是变得淡了,从墨一般的深黑向稍微通透一些的深蓝过渡渐变。风小了起来,燃烧了将近一夜的火堆无声摇曳。
鹤子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但意识朦胧间,盖在身上带着熟悉体温的外套,暖和得令人不愿醒来。
——“看到那两颗星星了吗?”
即使是回忆中,辰马爽朗的声音也极具辨认性。
“别看它们在夜空中彼此紧邻,实际上可是隔着几百光年的距离呢啊哈哈。”
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对方的过去,是她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存在——反之亦然。
快要入冬时,反常地下了一场大雨。
暴雨倾盆,雨水寒意似针,但这都及不上听闻攘夷军后路被截时,众人那一刹那彻骨的心冷。营地里乱做一团,声嘶力竭的呼喊在隆隆雨声中模糊成破碎的杂音,狼狈得只能听出原始的恐惧。
一片混乱的世界中,静止不动的身影便格外引人注目。
鹤子一开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