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因他人而改变的生物(2 / 3)
步,背后忽然传来高杉略低的声音:
“刚才那一下做得不错。”
脚下一顿,那个队员霍然回身,脸上写满不可思议,近乎见鬼。高杉错开视线,漫不经心地啧道:
“最后冲我面门而来的那一记,还算不错。”
其他人还在原地发懵,在一旁观望已久的鹤子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把你那副愚蠢的表情收起来。”擦肩而过时,高杉哼了一声,如此凉凉道。
但是怎么可能办得到。
鹤子抿了抿唇,仰起头,望着叶隙间洒落的阳光,终是忍不住扬起嘴角。
——为什么没有辞职呢。
一定是因为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存在吧。
战后率先抵达满目疮痍的现场的,永远是不知道在一旁虎视眈眈地觊觎了多久的鸦群。
她曾不止一次怀疑过这些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战事一旦燃起,硝烟滚滚火光连天,四处都是刀光剑影,仿佛要将现实的构架都剁碎成泥,所谓安全的藏身之处根本就不存在。上空充斥着尖啸的炮弹和天人的铁舰,哪怕有能乘风而起的双翼也无处可逃。
可有时不待最后一批士兵从战场上撤下来,这些漆黑的家伙就已经一边嘶哑地怪叫着一边成群结对地扑了下来。后勤队的家伙动作如果不快一点的话,完整的尸首估计都收不回几个。
“啪嗒。”靴底踩在被污血泡得发软的泥地上,一不小心陷得有些深了,发黑的血水几乎要没过鞋面,在皮革上留下扭曲斑驳的痕迹。
鹤子不以为意地越过地面上躺着的一截残肢,腰间的佩刀随着步伐摇晃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那些啄食腐肉的乌鸦在注意到她朝这边而来的身影后,警惕地扑着翅膀飞远了一点,墨黑的羽毛从空中纷纷而落,乘风划过几道弧线,落在了坑坑洼洼的地面上。
——和她印象中仗着某个面瘫脸的纵容而嚣张不已的乌鸦不同,这些家伙还算识相。
——话说那个一脸缺爱的家伙竟然还会养宠物,这件事从以前起她就一直想吐槽了。
空荡荡的战场上只有穿过荒野的风声,让人不觉产生了这么走下去能直抵时间尽头的错觉。
鹤子循着记忆来到那个队员倒下的草坡附近,却意外地在视野中发现了另一个不应出现在此处的熟悉身影。
“……辰马先生?”停下脚步,鹤子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若是银时出现在这里的话,她倒不会惊讶。总是第一个冲锋陷阵,最后一个染血归来——威震敌我双方的白夜叉一人孤立于尸堆之上的景象,一旦映入瞳中就很难忘记。
蹲在尸体旁的背影动了动,转过头来露出熟悉的蠢脸,一向没心没肺的笑声却不如往常明快:“啊哈哈,是鹤子小姐啊。”
鹤子习惯性地等着辰马继续说下去——“先生什么的也太见外了,叫我辰马就好了,啊哈哈”诸如此类的。
可是没有。
顿了顿,鹤子将话题继续了下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哈哈,寻找遗物。”
沉默片刻,她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真巧。我也是。”
“清志君的?”辰马露出了然的神色。
……为什么连鬼兵队队员的名字都记住了啊。这个家伙究竟花了多少时间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啊喂。还是说对方其实记忆力超群?
映入视野的是烧痕焦黑的土地,近乎枯死的草梗上凝着暗褐色的血迹,恍若伸手就能触到并不存在的温度。鹤子深吸一口气:“不然呢。”
——人都不在了,凑齐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明明是这么想的。但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已经习惯了在战场上收集去世队员的遗物。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是为什么开始改变的。
鹤子收回目光。
——那种麻烦的事情,谁知道啊。
两人无言地在原地待了一会儿。
“……不觉得很奇怪吗,”沉默半晌,辰马忽然开口。像是不堪闷热,他摘下头盔,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卷发,“这场好似没有尽头的战争。”
鹤子没出声。她能感受到辰马此时只是想找个人说话罢了——不,他只是想把心中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罢了。
“暂且不提人命的损失——经历战火洗礼的土地,价值无法衡量,现在却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才能恢复到原本的面貌。啊哈哈,说起亏本买卖,就是战争这玩意儿了吧。” 这么说话的时候,辰马却难得没有看着任何人的眼睛,视线转而落向不知名的远方。
“天人在源源不断地来到地球,但一直在承受损失的——人口、土地、资源——只是我们不是吗。”他笑了几声,蔚蓝色的眼瞳中却没有笑意。
鹤子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一向笑得没心没肺的男人此刻的神情。
“这场战争真的有意义吗——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色就忍不住这么想了。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