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东西不要随便捡(2 / 3)
都七零八凑,甚至有人开玩笑说他们潜伏收集情报时都不用特意乔装打扮,直接在灰里滚一圈就能拉上大街扮乞丐了。
她粗略地扫了那个大叔一眼,觉得以他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扮乞丐都有碍观瞻,全身上下能值点钱的,也就只有腰间的那把佩刀了。
默了片刻,她移开目光,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你的同伴呢?”
之前那场战役的赢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幕府。
棉白的飞絮静静地从空中飘落,宛若雪花一般落在蓬蓬的枯草上。秋风将世界的颜色洗去,收走了如火的枫叶和金黄的稻苗,只余枯涩的枝桠和贫瘠的荒田。
马上就要入冬了。
——放任对方不管的话,一定会死的。
——可她从来就不是什么烂好人,甚至连自己要怎么度过这个冬天都不知道,哪有那个闲情逸致伸出温暖的援助之手。
她无任何东西可以给予,也不曾给予任何东西,一时间有些茫然,傻傻地在原地站了半晌,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有些技能傍身的。
“……既然你快死了,将那把刀送我如何?作为交换,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她半是开玩笑半是正经地开口道,并未期望对方会作出回应。
因此当对方蓦地开口时,她真的吓了一跳。
“……那就拜托你了。”嘶哑到难以辨认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风中响起,干涸得犹如枯裂的大地。对方疲惫的面容上好像出现了一丝笑意:“这把无用的废铁什么都守护不了,若是能换点钱帮你过冬,倒也不算一无是处,总算是有了点价值。”
他说:“这把破刀,你就拿去吧。”
滚烫的善意猝不及防地落入手中,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抿了抿唇,她沉默半晌,蓦地低声道:
“你是真的想要等死?”
呼出的热气化为缥缈的白雾,眨眼就消失在了干冷的空气中。单薄的草堆根本就无法御寒,她只是在这待了一会儿,骨头便已冻得发僵。
没有直接回答。
闭了闭眼,他低哑的声音唯恐惊扰了空气中浮尘,还未来得及成型便已消散:“……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家园、同伴、理想,早就尽数葬身于滚滚战火中,连灰烬也不曾留下。
她静静望他半晌,忽的就笑了起来:
“骗人。”
凛冽的秋风呼啸而过,漫山遍野都是空旷的回声。她顺着草丛压倒的轨迹望过去,干涸至发黑的血迹触目惊心地蜿蜒了一路,最后消失在瑟瑟摇曳的枯草芦苇中。
“如果真是这样,你才不会爬到这里。”
视线的所及之处,只有一方望不到尽头的枯海。
“不是已经放弃了吗?既然如此,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她敛下眼眸:
“为什么还要挣扎呢?”
大叔没出声。
安静了半晌,他才沙哑着嗓音开口:“那你呢?”
他极认真地盯着她:“你在这里干什么?”
低广的苍穹中空无一物,一枚孤单的白絮乘着风悠悠地打着旋从空中飘落,极浅而轻地拂过地面,浮了几浮,最后在她的脚边没了声息。
“……谁知道呢,”
她低头啃了一口馒头,含糊不清地继续道:“也许我正在找工作。”
既无容身之处,也没有想去的地方。只是和对方一样,漫无目的地瞎晃罢了。
顿了顿,她犹豫地瞥了一眼对方瘦得不成人形的样子,终是依依不舍地掰下一小块馒头,逼着自己大方了一回:“吃吗?”
饿到快要发疯的痛苦,她是知道的。
饥饿到几欲呕吐的感受,她也有切身体会。
但当对方毫无预兆地哭笑出声时,她还是被吓傻了。
曾有人扭曲着狰狞的脸冲她口吐最恶毒的诅咒,也曾有人以血淋淋的手指抓着她的袖角哀泣求饶,各种各样的人见得多了,还真没遇过会因为一个馒头又笑又哭状若疯癫的。
好半晌,那个大叔才平静下来,再开口时,他低沉嘶哑的声音中已恢复了几分生气:
“你叫什么名字?”
他转过头,眼神是她从未被给予过的温和。
“……”
愣了好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鹤子。”
许久未用的名字听起来近乎陌生,在空气中泛开微小的涟漪,带起一阵战栗。
顿了顿,她不自觉的柔和了眼眸,仿佛确认着什么一般重复道:
“我的名字是鹤子。”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黑烟翻涌的穹幕中不见丝毫光明,寸草不生的战场一望无际地堆满了枯萎的尸体。风声与炮吼一同嚎哭,凄厉得几乎要生生撕裂人的耳膜。
“……你总是喜欢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呢。”
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