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1 / 2)
虫娘沏茶回来,看到华浓正手持匕首愤怒地对准李辰曦。她心神大乱,忙不迭冲上去:“华浓,你放过王爷好不好,他是无辜的。”
“虫娘,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需要操心。”华浓冷漠地将她拉开。
柳七走后,虫娘以为自己不会再对世上男子动心了。可惜,事情总有例外,偏偏又出现一个李辰曦。她知道自己出身低贱,不过是倚门卖笑的女子,她不配去奢求所谓的感情。坦白说,虫娘从没想过争取什么,只想做他们身后无名的陪伴者。她潸然落泪,突然跪地央求:“陆华浓,你要是想杀他,就先杀我吧。”
“虫娘,你逼我,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华浓扔下匕首,头也不回地逃跑。
李辰曦默默扯掉衣角,佯装包扎伤口。他双手发颤,打了半天结还是徒劳。虫娘弯腰帮他系好,随即温柔地趴在他膝盖上,喃喃道:“王爷,虫娘该做的事也做了,虫娘感谢王爷收留一场。这汴梁,虫娘住不习惯,或许该去其他地方了。”
王府四四方方,看不到广阔的蓝天,李辰曦坐在地上不禁想起这些年与虫娘风风雨雨走过的日子。他很想开口挽留,但是他知道他给不了虫娘要的生活,勉强留下,只会徒增烦恼。他歉疚地揽着虫娘,幽幽道:“对不起虫娘,让你受委屈了。”
他终究把心里的想法说出,虫娘眼眶噙泪:“虫娘会在天涯祝王爷幸福、平安。”
“你也是。”
说到底,她只是王府里寻常的过客,李辰曦从不属于她,柳七也是如此。虫娘黯然收拾好包裹,其实她并没有太多东西可以带走,除了几件衣裳,一本诗集。
***
落叶枯黄,寒风萧瑟,国公府红墙绿瓦里隐藏着无尽的悲伤。自从段毅被毒杀后,太后身心俱疲。她时常睁着空洞的眼睛,独自在床边静坐,不吃也不喝。她倒极少流泪,只是一味地沉默,沉默。
华浓一身缟素,每日去侍奉太后汤药,结果都被老人家婉言拒绝。又多一个求死的人,她忍不住哽咽道:“母后,国主已经去了,难道连您也要置华浓于不顾吗?”
太后木讷地望着窗外的阳光,幽幽吐出几个冰冷的字:“哀家年纪大了,没什么可留恋的。”
屋内空空荡荡,静得让人心慌。太后手腕上褶皱的老皮像是枯干的树枝,无力地耷拉在床沿。她疲乏地闭上眸子,一心一意等待死亡的到来。
太后水米未进勉强撑过了三天,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他们都去了,去了天上的极乐世界,只留下华浓一人在这荒凉的人世饱受煎熬。
亡国恨、亲人逝去,接二连三的打击,几欲将华浓柔软的心掏空。她在国公府四处徘徊,可是无论哪个角落都能看到段毅纤瘦的身影飘来荡去。他眉眼含愁,似乎在抱怨:“华浓,你怎么不来陪我?”
华浓温婉一笑,兀自对着妆台梳妆打扮。她在高耸的发髻上插了一只段毅最爱的芙蓉花簪,模样依旧凄婉美艳。三尺白素悬上房梁,她把脖子套入死结中去,随即毅然决然地蹬掉木凳。
故事本应在此戛然而止,可是莫名的好事者又骤然出现。国公府的一举一动无不在皇上的监视之下,他好不容易逼死段毅,扫除一切障碍,不可能再放过华浓。蜀国女人的命运,他要亲手操控。
华浓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遍,又回到现实的伤心地。她脸色苍白,呼吸甚是微弱。华浓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跌落在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
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这是皇上与生俱来的特质。他抱着华浓,柔情似水:“夫人为何要想不开?”
“国公和太后一去,妾身了无生趣。请皇上成全。”华浓挣脱皇上的怀抱,继续寻死。
皇上猛地扯断白绫,厉声道:“朕不允许你死,难道你连朕的命令也敢违抗?”
华浓哀婉一笑:“当初蜀国灭亡,妾身就该一死殉国。现在国公惨遭迫害,妾身也无颜苟活于世。皇上,妾身死都不怕,你的圣旨并不管用。”
皇上见过太多大风大浪,早就摸透了人性的弱点,他索性撂下狠话:“朕一心倾慕的夫人原来是胆小懦弱之辈!夫人要是死去,朕就命人开棺鞭尸,让段毅永世不得安宁。”
就算世上没有鬼神,华浓也不希望蜀国主的尸体被暴。万一史官记载,万年流传,国主的声名就毁于一旦。她相信皇帝说得到做得到,毕竟是李辰曦的哥哥,骨子里天生一股狼性。华浓强噎住泪:“皇上要妾身躯壳做甚?”
皇上从袖中掏出红色烫金文书,径直递到华浓跟前。文书上笔迹分明,遒劲的大字写得密密麻麻。那是李辰曦写的,言辞恳切,乞求迎娶西蜀降妃陆氏为王妃,希望皇上玉成姻缘。
真是好笑,华浓将他的一片真心撕得粉碎,还要再踩上两脚。白纸黑字,满屋飞舞,她双肩颤抖,绝情道:“妾身不会嫁给他。”
李辰曦世上是有报应的。
皇上心内窃喜不已,他拽着华浓的手,趁机诉苦:“朕这个弟弟自小被母后骄纵惯了,行事向来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