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之地(1 / 2)
承德殿是北汉皇帝批阅文书的地方,虽然日渐西斜,宫廷深处仍是暑意浓重。耐不住寂寞的蝉叫夹着孩童奶声奶气的声音,听入耳内倒别有一番趣味。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皇上偷得浮生半日闲,在这个安静的时分,独自逗弄幼子:“尧儿长大后想做君子吗?”
“尧儿长大后想和父皇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天下万民景仰。”李明尧歪在皇帝身上,极尽亲密。
李辰曦离殿门口越来越近,皇上父子交谈的话语也听得一清二楚。他身着白色锦衣,头戴青玉峨冠,加上那张万年冰川脸,让人忍不住在这酷暑的季节里泛起丝丝凉意。他眸色深沉,不怒而威道:“本王有事要向皇上禀报。”
侍卫支支吾吾:“皇后和太子在里面陪皇上,皇上说不要让人打扰他,请王爷晚些时候再来。”
“如果本王不想等呢?”李辰曦话语里流露出强硬,他径直推开殿门,吓得小皇子连忙从皇帝腿上爬下来。
殿内温馨和谐的气氛一扫而空,皇上面有不悦:“刚刚朕和太子提起英王,说英王自幼聪颖好学,让他凡事以英王为榜样。”
“是的,王叔,你以后教尧儿兵法吧?尧儿也想统帅三军,助父皇一统天下。”李明尧拽着李辰曦的衣襟,晃晃悠悠道。
李辰曦掰开李明尧的小手,冷冷道:“论文学武艺,王叔哪比得上太子的先生。太子该和他们多多学习才是。”
李明尧不满地嘟着嘴:“先生说王叔会和尧儿抢一个非常珍贵的东西,所以王叔才不愿意教尧儿,是不是这样的?”
李明尧此话一出,皇上和皇后无不捏了把汗。皇后揽过儿子,怯怯道:“皇儿年幼,说话不知分寸,王叔莫怪。既然王叔来了,那妾身带着皇儿先退下去。”
皇上没好气地给李辰曦赐了座:“英王直闯承德殿,有什么事情要谈?”
李辰曦神色异常凝重,眸子里几欲喷出火来:“臣昨晚梦到父亲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父亲的惨死以及我们李家满门逃难之事。南越皇帝昏聩无能,亲近奸佞小人,臣以为以我北汉如今之国力,定能一举拿下南越,替父报仇。”
皇上拧着眉头,悠悠道:“英王又想出兵?如此穷兵黩武,只会弄得百姓人心惶惶。最近又闹了旱灾,朕想再缓一缓。”
“既是有旱灾,更应当转移百姓的注意力。臣以为此战一旦取得胜利,必将鼓舞民心,何况南越肥沃之地,可以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臣心痛父亲之死,为人子女,若只顾自己苟安,岂不是为天下人笑话?臣早就训练好水师,三万人马,直捣南越都城。”李辰曦信誓旦旦道。
皇上心中暗暗纳罕,原来英王已部署好一切,只等自己首肯。他笑着讥讽道:“英王擅自作主即可,朕这个皇帝你不需要顾忌。”
李辰曦淡然一笑,索性将计就计:“好,那臣谢皇上美意。皇上政务繁忙,以后臣便不用事事向皇上征询。皇上只管放心,臣会完成一统大业。”
皇上一张脸涨得通红,几根胡须因为震怒而不停地摆动。那个目空一切的弟弟却全然不管,大步退出了承德殿。皇上一拳重重地捶在案上,恨恨道:“找死。”
李辰曦率领三万大军顺长江之流直奔南越,江上烟波浩淼,南越的都城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竟像是蓬莱仙境。旌旗招展,军心大振,李辰曦暗暗道:“阔别二十年的母国,今日本王定要亲手将你覆灭。”
突然,后面几艘战船晃晃悠悠,李辰曦侧目而视,原来竟有南越的水军潜上船来。他们视死如归,身上绑满干草、柴薪,又往船上洒了火油,北汉军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漫天的大火吞噬一条条性命。
出师不利。北汉军方寸大乱,不少兵卒嚷嚷着要往江里跳。正紧急时分,前面的战船也出现同样的情况,李辰曦一咬牙,当机立断:“传本王命令下去,切断船与船之间的连接,将着火的船全部舍弃。”
“王爷,那船上的士兵该怎么办啊?”副帅赵莒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李辰曦一握拳:“壮士断腕,赵将军再狐疑不决,只会死更多的人。”
赵莒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当初自己无端被认为英王党,随着英王的失势而贬官,现今又因为英王提拔重新回到京都,他不知道上了英王这条船是否正确,只知道自己始终有些妇人之仁。而这仁慈,无疑是行军打仗的人最忌讳的,他做不来,但是李辰曦能做到。赵莒心头寒意森森,唯唯诺诺地应道:“臣这就去。”
幸好处理及时,前后不过损失了几十条战船,只是可怜船上的五千条人命全部葬身鱼腹。
南越人身上都是火药引子,只求以命搏命,他们发出尖锐的惨叫,接二连三地要攀向北汉的战船。李辰曦召来□□手,如雨的箭枝纷纷射向两边的南越水军。不少南越人被射中,落入江里,清澈的江水顷刻间染成血色。
人最怕的是有所顾忌、有所畏惧,这样行事才会留有回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