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1 / 2)
一阵夜风吹过,破旧的纸窗发出呼呼的声响,不知名的虫子也开始此起彼伏地欢唱。周围尽是浓重的腐烂臭味,华浓头晕目眩,几欲呕吐。她本能地想叫国主,不料正好听到两个宫女在嗑着瓜子小声嘀咕。
其中一个隐隐道:“妈妈,你确定夫人她死了吗?要不要再拿被子把她闷死?”
华浓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宫里早有人惦记着自己的小命。她腹部空空,索性眯着眼睛屏住呼吸。老婆子又确证了一遍,继续坐回小桌边:“真死了,谁受得了那一剑,何况还是有身孕的人。国后交代的差事,我们算是完成了,以后可有得花了。”
“国主真是好骗,妈妈几句话就打发了,哈哈。他肯定不知道,夫人就算不死,到了我们这也会把她弄死。外面还有一个替死鬼,此事万无一失。”小宫女失声笑道。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欢快的交谈。老婆子不厌其烦地吐掉瓜子壳,没好气道:“你是谁啊,大半夜的做什么啊?”
锦瑟嘤嘤抽泣道:“妈妈,夫人走得实在突然,奴婢伺候她大半年,心中不舍,求妈妈让我进去替夫人换上新衣。”
老婆子连忙将门抵住:“夫人由我们照顾就够了,你把衣服留下吧。”
“妈妈,你发发慈悲,让我见夫人最后一面。这是夫人的金银珠宝,你看,我都给你。”锦瑟将袖子里的珠宝一股脑地撒在地上,迫切地恳求道。
满地的黄灿灿、白花花,绚丽多彩。老妈妈看得眼睛都直了,左看右看竟不忍放手。小宫女也是见利忘义之徒,她见不得妈妈独占好处,猛地扑到门口与她争夺起来。
锦瑟趁机闯入暗室里,伏在华浓跟前嚎啕大哭。她哭得专注,突然觉得手腕上似乎被蚊虫叮咬过,她下意识地拍了一下,不料正好看到夫人的指甲嵌在自己的胳膊上。锦瑟以为诈尸,极度的恐惧让她双目瞪得滚圆。
华浓脸色惨白,虚弱地挤出了两字:“救我…”
锦瑟附耳过去,低声道:“夫人,奴婢要怎么做?”
“国主,找国主…”华浓声嘶力竭。
锦瑟从兜里掏出个糖块塞到华浓嘴里:“夫人,你千万坚持住,奴婢这就去找。”锦瑟正欲退下,不料刚一转身就发现国后正站在门口。
国后浓密的眉毛拧成一团,她一脚踹翻了小凳子,睥睨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宫人,恨恨道:“一点珠宝就让外人进来了,你们两个真是不安分。”
“国后,是奴婢求着进来的,奴婢想来送送夫人。”锦瑟嘤嘤抽泣。
那个女人白得像一张薄纸,轻轻一捏就化为灰烬。国后在床边来回踱步,过往的恩怨霎时齐聚心头,她忍不住想去拿所谓的尸体出气。锦瑟瞧出异样,连忙拦住:“国后,夫人已经去了,你有什么怨气就冲奴婢来吧。”
“呵,就凭你?你也配?”国后推开锦瑟,猛地一巴掌扇到华浓脸上。这一巴掌下去,国后隐约听到牙齿磕碰到东西的声音,心下更觉奇怪。
锦瑟倏然跪在地上,拽着国后拖地的裙摆,苦苦哀求:“国后,奴婢听人说金子能让死者保留生前的容颜,所以奴婢在夫人嘴里放了块金石。”
国后疑云散去,她看着锦瑟哭得可怜,倒也激发出一丝悲悯:“好了,本宫念你一片忠心,你看完就走吧。”
华浓身子越来越软,仿佛漂浮的白云。朦胧仙境中,但见满庭百花争艳,鸟鸣啾啾,时有涓涓流水临空而降,她一时错愕不知身在何处。突然六角小亭里出现一白衣男子,长发峨冠,正捧着本诗卷朗朗诵读。华浓听着声音熟悉,定睛一瞧,那人居然是已经仙去的先生。
她水袖一挥,卯足了劲冲着先生狂奔而去。先生拿着书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头,温和地笑着:“华浓,先生带你写字去。”
华浓娇俏浅笑,欣然替先生研墨。二人交谈甚欢,忽见国主满脸愠色,愤恨地夺回自己:“孤命令你醒过来。”
国主的声音有些许发颤,像是在低声呜咽。华浓一点点睁开沉重的眼眸,绮丽堂皇的殿宇逐渐清晰明亮。国主不眠不休,佝着腰坐在床沿,淡黄的瞳孔里尽是血色。华浓不觉酸涩,默默流出一行热泪:“国主,妾身还活着,是吗?”
国主身子微微一震,不由自主地埋在她胸前号啕大哭。
华浓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悲戚道:“妾身有罪,没能保住孩子。妾身更宁愿死去的是自己。”
国主止住啼哭,静静地吻去了她脸上晶莹的泪滴:“我们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华浓,你不要伤心。”
国主对她呵护有加,不过月余,华浓身子已经大好,能够起床稍稍走上几步。寒鸦数声啼尽,天地间骤然飘起白雪,宫里的无名小河不耐严寒早早地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几个垂髫稚子毫不爱惜身上的新衣,自顾自地在河面上翻滚嬉戏。
他们声音如铜铃般清脆,惹得华浓心中越发痒痒。她天真未泯,很快就融入孩子们中间,与他们打成一片。但见琉璃世界银装素裹,华浓的红色大氅倒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