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重生(1 / 2)
如果自己是条蛇该多好,这样在地上爬行一定游刃有余。华浓动作缓慢,爬了半天也不过是十几步路,而且她发现不妙的事情终于来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听,那里有动静。”
华浓不禁感慨着,外面的家伙真是连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见。又一阵风吹过,一只杜鹃鸟在枝头“不归,不归”地叫着,随即扑腾着翅膀飞上了蓝天。
“我说你呀,那是杜鹃鸟的叫声,别捕风就是影了。”
华浓擦去脸上的汗滴,索性睡一会养精蓄锐。她刚阖上双眼,心里却不踏实,万一睡觉时自己发出乱七八糟的声音,说些梦话,那真是找死。
外面守着的小卒已经开饭,他们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不时发出吧唧嘴的声音。华浓轻轻地抚摸着瘪下去的肚子,闻着飘来的香味,不禁感慨:睡不能睡,吃不能吃,走不能走,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如此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吃饱喝足又有了精气神,但是华浓只能不停地咽口水来充饥。
就在华浓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事情突然来了转机。一个小卒快步跑过来对他们说:“人已经齐了,大家可以收工回去了。”
华浓觉得根本就是胡扯,起码漏掉了自己。只听外面的人好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逃出去的有二十五个,留在这里的有十三个,外加房间里的四具尸体,总人头是对的。不过就是几个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另外老|鸨死了,刑部会再找别的人来接管。”
“原来他们将杨景的人头算到我身上了,只是宛姐姐她真的去了。是我对不起宛姐姐,是我自私,见不得她出头,在她最伤心绝望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要是我一直关心她的一举一动,就不会有下药一事,她也不会被杨景玷污,最终走向毁灭。都是我的错,宛姐姐。”士卒们渐走渐远,华浓蜷缩在茶树下,终于忍不住抱膝痛哭。
夜色深沉,天上繁星闪烁,锦官城百姓已进入梦乡,四周寂静一片。华浓为保万无一失,特地选择此时出来活动。虽然肚子饿了一天,全身乏力,但是留在这里迟早会被人发现,还是让他们以为自己死了最好。
月光下树影婆娑,隐约长得像个人形,华浓心内害怕不已,小腿肚直打哆嗦。她蹑手蹑脚走到墙头下,岂料脚下一滑,重重地摔了一跤。她强撑着爬起,忽然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华浓顿时花颜失色,想不到这里居然有蛇。
她吓得一动也不动,而奇怪的是蛇并没有扑上来咬她。华浓深呼吸一番,壮起胆去摸那东西,却发现原来不过是条长得像蛇的绳子。怕是之前的姑娘留下的。
“真是天助我也。”华浓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绳子甩到墙头上,自己拽住绳子就爬了出去。
街上空旷异常,华浓大有劫后重生的感觉,不知不觉两眼又泛起了晶莹的泪滴。这一天一直在惊悚、饥饿中度过,现在精疲力竭,她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睡着了。
梦里依然不得安稳,天香楼里仍是大火漫天,华浓在火海中四处寻觅,却只得到一具具尸体。蓦然她发现宛贞穿得异常美艳,在火海中狂笑不已,极像浴火重生的凤凰。华浓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宛贞全然不理,只一味笑着,笑得让人心疼。
很快来了许多官兵,他们将天香楼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那些官兵说自己是杀害禁军都指挥使杨景的凶手,华浓百口莫辩仓皇逃跑。他们紧追不放,一直追到山顶,前有峭壁后有追兵,天上地下无路可逃,华浓急得满头是汗,纵身一跃跳入山崖里。
这里好柔软,像是躺在云端。华浓摸着锦被,惬意地睁开双眼,打量着眼前陌生而温馨的世界:只见一个白衣飘飘、倜傥风流的英俊男子正坐在桌边,他在光影里轻轻地吹着药碗,热气漫过他狭长灵逸的睫毛,画面美得太不真实。
那人是李辰曦,华浓不得不承认他什么都懂,只是他对自己太过淡漠,又颐指气使。若是他能一直这样安静地坐着,偶尔看他眉眼间的笑意,该有多好。
“醒了就别装睡,快起来,把药给喝了。”李辰曦感觉到床上窸窸窣窣的动静,便将药碗递到她跟前。
“我没病喝什么药啊。”华浓小声嘟囔着。
“你身上被火烧伤,再不喝下去的话,到时候皮肤溃烂,长得奇丑无比,可不要怨我。”李大医生一本正经地说着。
华浓警觉地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现在身上穿的白袍子衣料考究,又大又宽,分明就是男人穿的。她怒目瞪着李辰曦,李辰曦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不禁冷笑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你的衣服又脏又破,穿在身上岂不是白白糟|蹋了我的床。”
华浓端过药来,将头深深地埋在碗内,眼泪和着汤药一齐吞入肚里。原以为他对自己真好,可是话语里总是不留情分,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自己在接受他的施舍,华浓越想越伤心,不由嚎啕大哭。
李辰曦依旧傲慢:“哭什么,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另外,你又没有倾城国色,哭起来只是东施效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