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包天(1 / 2)
华浓送走柳七,便孤身继续回到天香楼里去。天色不早,大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华浓刚迈入大门,一眼就看到程雪娇哼着小曲,搔首弄姿,正站在庭中给花浇水。华浓懒得与她打招呼,对她视若不见,倒是程雪娇跟苍蝇一般粘了上来:“呦,好姐妹被国主瞧上眼了,你会不会也沾光攀上高枝?”
华浓拧开她的手,没好气道:“那是宛姐姐的福分,我呀,还和程姐姐一样,做个卑贱的青楼女子。”
程雪娇翻着白眼,阴阳怪气道:“如果没有人给你撑腰,你还能倔什么倔?我告诉你,柳先生除了会写几首yin词艳赋、附庸风雅以外,并没什么用处。现在李公子这个靠山一丢,我想弄死你,实在太容易了。”
“好,你逼我。我明日就去接客,告诉你,这天香楼第一花魁的位置我坐定了。到时候,你要是求我,或许我一高兴会留下几个男人给你。”华浓口不择言,甩手扔掉她手中的水壶,气呼呼地走进姑娘们休息的楼里。
华浓近来多半时间在陪着柳七,对宛贞也不如先前那般上心。她心里愧疚不已,轻轻地叩着宛贞的门,可是里面寂寂无声,一点动静都没有。华浓知道情况不妙,不禁喊道:“宛姐姐,你开开门啊。你再不开门,我便让人来撬门了啊。”
华浓刚转身,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她连忙回头,蓦然发现自己几乎认不出里面的人来。只见宛贞衣衫不整,脸色惨白,头发乱糟糟地散落在肩上,哪看得出一点倾城女子的模样。
华浓忐忑地跟着宛贞进入屋内,一眼就瞧见红纱帐下、象牙床上躺着个四仰八叉的男人。华浓走上前去辨认,那横躺着的人不正是前不久国主亲自封的禁军都指挥使杨景吗。杨景脸上溅满血迹,脖子上刺着一把剪刀,他双手成握拳状,似乎临死之前还有过一番挣扎。
宛贞绝望地瘫在墙角,双眼空洞地看着屋顶,喃喃道:“你没看错,他是我杀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姐姐,你不要吓我。”华浓亲自试了下杨景的鼻息,顿时觉得大祸临头。
“我被人下|药了,他夺走了我的贞|洁。他侮|辱我,还说一个青楼女子留着清|白之身真是个笑话。他是混蛋,是禽兽,是魔|鬼…”宛贞两眼通红,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华浓敏捷地关上门,随即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宛贞看她如此警觉,不禁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人是我杀的,我一命抵一命就是了。”
“宛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以求国主啊,说杨景想害你,他一定会赦你无罪的。”
宛贞凄然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蓬头垢面的自己,不由心生厌恶:“那个国主我不稀罕。华浓,你我姐妹一场,我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让自己干净些。”
屋子里热气弥漫,蒸得人额头上发出了汗滴。宛贞一件件脱掉衣服,胸前一夜风|流的痕迹一览无余。她没有再遮遮掩掩,只是拿着沐巾不停地揉搓着身子。她没完没了地搓着,不知不觉皮肤上一层嫩皮也被她擦掉。
宛贞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只剩下一具空皮囊,像极了行尸走肉。
“姐姐,你快停下啊,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华浓眼泪吧嗒地落在木桶里,却仍止不住这满屋的闷气。
“你很少哭的,今时今日,为了我哭,我真该心存感激。”宛贞两眼无神,呆滞地看着前方,那种绝望、孤独的眼神,莫名令华浓害怕起来,她长叹一气继续道:“我就知道杨景步步为营,肯定没安好心。他让我入不了李家的大门,这样我就成为他囊中之物。我近来心情不好,时常喝些闷酒,谁曾想会有人在酒里下了药,让杨景爬上了我的床。既然他得偿所愿,就不要怪我药劲过后伺机杀人。”
华浓本想着替宛贞搓背,刚将手伸进桶里去摸了下热水,立马又缩了回来。宛贞白皙的皮肤已然被烫成了虾红色,可是却仍无动于衷地在桶里坐着。后来华浓才明白,原来一个人对这个人世不再抱有希望,或者承受更刻骨的伤痛时,那么相比之下,热水灼伤之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华浓拭去眉毛上的汗珠,用木勺轻轻往她背上浇着水:“宛姐姐,早上送走柳先生时,李公子还是很伤心。这件事情,你要不要找他来帮你解决?”
宛贞冷笑一声:“福祸相依,看来确实如此。当时我想到这辈子不单能够脱除娼籍,还能和高门公子结成良缘,难道真是上苍怜悯我十五年的磨难?现在想想,上天没那么慈悲,它只是闲得无聊,和我开了个玩笑。华浓,这件事情,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只希望他心里永远记住那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我。”
“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倔了,留下一条命,以后,你总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啊。”
“哼,在一起能怎样,不在一起又能怎样?女人这一生,不就是找个好归宿么?别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难。李辰旭心软没有主见,国主窝囊透顶且荒淫无度,倒是柳先生温文尔雅又有担当,是个好伴侣,可惜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