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章】风云变(1 / 2)
“孤不能坐受废辱。”
刘暇话毕,暗卫听令便是现身。
而梁王刀刃却是快了一秒,刘暇脖颈间的发丝已被割落一道,飘落到地面。幸好他躲闪得快,并未伤及皮肤。
乔峥嵘一把将梁王的刀打开,将刘暇护住。
梁王老当益壮,自幼练武,身手依旧不错。
他的将士们冲入前殿,与殿内寥寥几位暗卫厮打起来,梁王趁乱被护送到玉阶之下。刘暇掏出袖中短匕,亦是挡下了几剑,而袖子被划破,险些刺破手臂。
刘暇纵然会几招式,却并不如他人,乔峥嵘奋力斩开四周刺来的剑,一时之间顾不得刘暇。
眼疾手快的将士一把拎起一方帝王,眼下却是被人挟持到殿外。
许先生的琴声汹涌壮阔,厮杀之景皆落了刘暇眼底。
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刘暇的短匕亦是抵在那人的腹间,二人略一秒僵持,那人在思索究竟要不要取了这位帝王的性命。
一瞬的迟疑,猝不及防,一支箭从二人中间猛地掠过,将两人一下子分开。刘暇站稳后向箭射出的方向看去,风起铃动,一人驾马红衣铠甲,发丝全高高梳起绑在脑后。
琴声仿佛戛然而止,刘暇觉得一瞬间迷了眼,看不清面容却知道就是她。
脱了拖沓繁复的皇袍,刘暇弯身拿下死在殿前的将士手中的长剑,剑来剑挡,她及时赶到护了他的性命,刘暇自然也要保全自己的平安无事。
王挽扬箭术并不高明,然而耳力素来惊人,纵然面对数千人的混战,屏息静听亦能猜测出挥刀相向者所在何处。
风卷,云涌。
大片大片的乌云积聚,如同洗染了浓稠的墨汁,天色暗红,电闪划破云层,雷声轰鸣,却被淹没在大军嘶吼之中。
一须臾的雨哗哗倾盆而下。
汗水雨水交杂,面容尽湿。
城外驻守的两只军队以及西南匪寨的人头也动了刀光,闪了剑影。
整座京都街上的小摊皆是将推车收回了屋檐之下,少有匆匆赶路的行人。鸡鸣不已,风雨如晦,青石板地面上被冲洗得亮亮堂堂,能够倒映出上头的街景。
水汪凼里虚虚幻幻却真真实实。
侯止舟守在灵瑾的床边,扳开他的眼皮,看一眼他目色浑浊,灵珑在一旁急切地擦拭银针,孳孳汲汲。
“灵珑姑娘,令弟眼下这模样,并不适合再换血逼毒。”
灵珑的手指被银针戳破还不自知,用力捏着纱布道:“若是此时再不换血,侯医丞是想眼睁睁看着我弟弟死么?”
灵珑此时此刻是对谁都恨之入骨,却又对谁都恨不起来。
怨刘暇怨朝政怨南岭怨自己身在棋局之中,生死皆无法由己掌控。
窗外雨下得极大,寒雨料峭,侯止舟尴尬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即便是想告辞也走不了。
灵珑替灵瑾又擦了一遍身子,滚烫的泪水打在了巾帕上。背着身子,哽咽着又问了一句侯止舟:“侯医丞当真一点法子都无?”
“我这里有一颗续命丹,让令弟服下大抵能拖延七日。在这七日之内,若是能找到百花谷药毒王,或许还能一救。”
灵珑闻言却是似浑身脱力,哭笑着对侯止舟说:“百花谷在东海之滨,崇山险峻,从京都到那少说也要十日,一往一返便是二十日,如何能救……?”
“灵珑姑娘若是有什么要在下相助的,在下定倾力为之。”
“贱妾贱命一条,既知或许能挽救舍弟的方法,却碍于时日碍于银两。多嘴问了侯医丞,强逼人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眼下却想要轻易放弃了,好似是我自作主张断了灵瑾他的性命。是为毒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毒妇吧?”灵珑的泪水止不住地落下,舍内的空气潮湿泛着酸。
侯止舟难以再说什么宽慰的话。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理。然而灵瑾兢兢业业,为刘暇肝脑涂地,正为青年,哪能就这样死了呢。
“在下这就进宫禀报陛下,再想想办法。”
“谢过侯医丞了。”灵珑没有力气起身相送,瘫坐在灵瑾床榻,强忍着却依旧抹着泪。
哪知这位陛下亦是岌岌可危。
伤哉龙受困,不能跃深渊。上不飞天汉,下不见于田。蟠居于井底,鳅鳝舞其前。藏牙伏爪甲,嗟我亦同然!
王挽扬一路披荆斩棘,已是三日不眠不休。人精疲力竭到一定境地,却又似有了无限的精力,顺手摘下了散落在地的箭囊,再次上马之后,得到宫变消息之后驾马直直奔向大殿。
伸手向身后箭囊中拿出一只箭,心是扑通通地跳,瞄准了高台之上似乎是下一秒就要拔刀入腹的二人,一拉弓,羽箭离弦擦风而出。
王挽扬的指尖被羽箭的后翎划破,她已觉察不出痛楚的滋味。
好久没有见过这般拼搏斩杀的场面了,血腥却恢弘。王挽扬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重新复苏,骤然醒了过来,浑身的鲜血逆流激荡,从腰间拔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