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整河山(2 / 3)
。”王挽扬语气依旧生硬,想着扯个笑让气氛缓和一些。
“不碍事的,”岳纨答道,又见她少有悦色的面容,形体也有些消瘦,“将军如有空歇,阿纨可否来叨扰?”
实则王挽扬是不愿与人多有接触,但如今她身旁少有伴儿,成天一个人呆着也是忧虑深重。看书抄句也挥不散她心头压抑,总是不自主地想到赵潜的殁亡,也不知尸首最后如何处置了,那颗头颅有和身体一起葬了么。以及刘暇现下如何,她亦是想不出身为帝王的他是何般模样。
点了点头应了岳纨说好。
王挽扬入了轿,轿夫耸肩一抬,对岳纨道:“还是去巧玉园罢。”便出了街。口头说过的话儿,在王挽扬那里想算数便算数,不愿的就作罢。王洛山不让她去寻乐子,她为何要给自己添堵呢?
大概是两位姑娘皆是行军打过仗的,因而谈起天来并无王挽扬想象中的不适。从战事谈到家事,再聊及自身。岳姑娘的画像与身世俨然在媒人的花名册上,王挽扬也略有耳闻。念及自身,是连那本媒妁的簿子都上不了的。
“是有人介绍来与我吃吃茶,”岳纨回道,“但面上几个官学同期的,我总是怯怯。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也能有所长进,但我唯恐再受人欺凌。”
王挽扬见岳纨一脸的英气都皱在眉间了,笑道:“岳姑娘战无不胜,哪还有人敢来欺负你。”话毕却是依稀想起了从前在官学里头晏归对她的冷然指责。
而岳纨扯开话柄,问王挽扬:“那将军你呢?王大人不急么?我叔母天天撺掇着我去见人儿,虽说是好意,因而我不能推脱,只怪女子为何非得嫁人。”
“他自然急,但苦于脱手。你当知道,可若是报上了我的名儿,哪还有人来面我这份亲事啊。”王挽扬便觉自己腿瘸了也指不定是一件好事儿,还可以以此来推脱婚事,只不过岳纨好手好脚的,就用不上这个借口了。
因透露了一丝自己的伤口,岳纨也对她多了几分关切。王挽扬颇为满意岳纨眼底内疚的眼色。
台上已是换了几场,巧玉园里头的宾客纷至沓来,岳纨倒了两碗冰镇的酸梅汤入瓷碗,递了一碗给王挽扬,问:“这戏园子里的伶人都长得极为标致,歌儿也唱的好听得很。不晓得那位南岭的皇帝,原先唱得如何?”
王挽扬望着赤褐色的酸梅汤映出的自己的脸,拿起碗摇了摇底下的沉淀,不露情绪地道:“比这好听多了。”
不同他去南岭,应当算不得反悔吧。
先前的约定,不过是两个颇为寂寥的人互相消遣,如今他不再冷清,她也不必相随。何况口头立下的许诺,哪能算得上什么呢,要白纸黑字才更为妥当。
是他要回故邦,毁坏了那不算数的约定,她也不用顾念自己犯下的过失。
他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儿,早就将他要做的事儿展得明明白白了。
谁还能一句令下定俸禄呢?自然是庙堂之上的人儿了。
可惜自己这个腿疾哪是离了大齐便能诊治好的呢?到哪儿都得受人眼色。他回了南岭不唱曲儿,就莫要切切跟着去了吧。
两个流离如浮萍无根之人,似树挪死啊。
岳纨有些遗憾地感叹:“可惜没听到啊。”
灵珑受诏入了宫,因刘暇还未登基,便无法封品级。偌大的后宫,皆由灵珑游了个遍。
夜幕时分,掖庭的人儿问刘暇可要侍寝。刘暇笑得应了下来,往灵珑的寝宫里走。
南岭的天似是要比大齐的矮一些,好似能徒手摘星辰。
灵珑水袖拖曳至地,迎面抬首握上刘暇的手。刘暇手心里一凉,发觉塞上来的是一把囚牛短刀。
“哪儿来的?”刘暇坐到矮榻上问。
灵珑眸子如星,顺着刘暇的手,躺进了他的怀里,笑着答道:“王爷说是齐国的那位将军给您的。”
刘暇把玩着手中短匕的动作停下,落到了囚牛纹上,一转眸光闪烁。
灵珑见刘暇不语,起了身为他倾了一杯茶,再回来时,刘暇已把囚牛短匕收好。
“不在这儿过夜了。”刘暇立了起来。
灵珑聪颖地不多过问,放下了茶杯:“可要叫人掌灯?”
刘暇行至殿门,俯首望石阶下月色如水,道:“不了。”
目送背影,灵珑瞥眼望见桌上刘暇早些时日就写下的一行墨字:
惟解漫天作雪飞。
自作聪明地将之折了又折,塞入信封,唤了灵瑾过来。
夜里的风也是烫得脖颈发热,却将隐隐滋生的汗珠收了进肌肤。右手探入袖囊,拇指细细摸过囚牛的纹路。步踏流连,路过之处,宫人皆颔首低腰,在刘暇眼底,却觉无趣得很呐。
先皇驾崩不过三十天,皇城缟素三个月,梁王给他定下的守孝期为三年。三年过后,方能登基,如若这摄政的梁王生了郡王,一切又将推倒重来。
他仅仅是唤作帝王。
失了方向的刘暇不晓得歇在哪处宫殿。扒着白玉的阑干,掌心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