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曲终散(2 / 3)
了杯中酒,泼湿了衣衫,酒渍如绽染深色的纱华。即便是受了人的祝酒,浅浅地入喉,滚烫地入腹,他也依然一脸的迷醉之色。
楼烨有心地多瞧了他一眼,心底是莫名的熟悉。
对这位世子的趣事儿,亦是略有耳闻。凭借一副唱腔与面孔,招惹了多少京城贵女。连光禄大夫府上的那位女将军亦是不例外。
挽南将军?
许久不曾见过她了,好似她还有一份五州图?
如今南岭归顺,这封号都成了戏谑,每唤一声,便仿佛狠狠地嘲笑了她。
楼烨心间筛出了蓦然的同情,可笑,可悲。
夜深醉酒,便在宫内稍许地歇息,一觉醒来天色蒙蒙亮。公公见他醒了,便躬身与他道:“王爷先回了府,说许先生在西武门外头等。”
昨夜的宿醉,刘暇脑底微烫,还反复思忖着南岭昏乱的朝事:白芍送来的梁王亲笔信笺、灵珑手中所持康王的虎符、县主遣了顾檀包了园子混淆视听……件件繁重,还需一一细捋。
刘暇颔首,梳洗干净后披衣出寝宫,将近入宫门,远远便望见王挽扬身着绀青色朝服,方下了轿子往大殿处走去。
王挽扬抬头见刘暇此时出宫,停了脚步,思量着如何与他寒暄。而刘暇却先一步开了口,出言淡淡道:“今日……我便启程,回南岭。”
“那……恭喜世子了。”王挽扬握拳缓缓行了一个礼。
刘暇暗暗一怔,虽猜想即便他不说,王挽扬早应知道了他的身份,却不想她如此坦荡无挂念,无情无义。
喉头滚动,刘暇声音哑了一些:“巳时就出发。”心下还顿生几许的探求之意。
王挽扬抬眼,黛色的眼儿青黑一片,如井无波:“不晓得有没有下朝。”
大抵她是不愿相送罢,刘暇也不气恼,却是想着如何开口解释未说明自己是岭国王孙的事儿:“本是想早些与你说的。”
“早晚都会知道,赵潜年前就与我说了。”王挽扬抿着笑,“你呀也没骗我什么,我也知没必要蒙我,世子诸事倥偬,这小事儿自然是忘了。因此你不必不好意思。这样挺好。”只不过却不明白,为何那日去质子府,管事的人儿与王爷对此事皆与他只字未提。
“不道明是愿相处起来简单一些。”刘暇没了酒气,浑身却好似浸入清晨的早露里头一般沁凉,当时分明就无所畏她的响应与态度,如今不知为何临时三刻却寻起了托词。
“是是,我也是这般想的。这样便无挂碍了。”王挽扬附和道,深深切切地晓得这个理儿,他俩是一样的人,如今说穿了,竟然也全身自在无半点狼狈,又轻松地道:“全当我白高兴一场。所幸往日也愉快,我还能留个念想。”
刘暇想起了前些日在马车里头那个出乎意料的吻,终是明白了她为何要如此做了。
恐怕她也是有一丝半点的不舍罢。因而要绸缪绵缠,捉住一些是一些,只是,却没能够往深了继续,刘暇心底流过一瞬的可惜。
这一点点分量的刘暇,或许还不能够让王挽扬豁出心肺、自暴自弃地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她也求不得乐子,算不得快活。
念到此,刘暇没由来地再说了一句:“要是给予俸禄,绝不会比齐国的少。”
王挽扬一下子通晓了这言下之意,劝她再好好想一想,不在大齐的京城,亦可衣食无忧,还不用瞧人面色过活,想如何便如何。哪知她仅仅是看了他一眼,问:“你回了南岭,还唱曲么?”
闻言刘暇霎时唇色失血,心知自然是不会再唱了。
既然以戏相识,没了这戏曲,也就没了再相处的意义。
却还是心口不一地,与寻常一般调笑:“你要听,我便唱。”
王挽扬一下子扬了笑,灼灼花开,灿如云霞,却道了一句转瞬寂寥的话:“时候不早了。”
许先生的辇车在宫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刘暇。
整理好了心绪,二人上了车,长话短说至质子府大门。
众人准备好行囊,各自怀揣不同情绪。
偌爻几次请求刘暇带他回南岭,倒是惹起了刘暇的兴趣:“你自由了,大可回到你的圣上那里去。这些年可有听到南岭的不少了罢,不知能不能换你一个功成身就呢?”
“奴才绝无此意,且圣上对南岭知之寥寥。”
“那么,是要多谢你了。”刘暇轻笑。
若这位世子一走,偌爻也成了废棋,倘若能随他归南岭,还能见机行事,若大齐圣上有需,还能时时禀报。倘若无需如此,无亲人的偌爻知刘暇习性,好好服侍,也能在南岭安居。
几位姬妾抱着行李都上了后头的大辇,等着出发。小郭子有些难受,自家主子要回南岭,自己当然无法跟到别国去。跨过门槛,望一眼父亲已经早早地坐在了前头的马车上,刘暇下了石阶,往远处看了一眼。
“什么时辰了?”刘暇问灵瑾。
“隅中了。”
刘暇又站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