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知冷暖(2 / 2)
刘暇就笑,打开了梨花木门,踩入了那双鹧鸪花式的靴子,跨过了门槛,道:“并不太记得,我就随性唱唱。”
“我就记不大得,想着这些歌儿怪熟悉的,但不明白到底在哪儿听过。”
“兴许当年在岭国听过呢?”刘暇打趣,试探了半句,却一脸的诚恳模样。
王挽扬不知接什么话,跟在他后面,一起走了出去。
晚风极为清冷,因为夜有些深了,街上也少有行人。而冷风入衣襟,王挽扬的膝盖有些酸疼。幸好刘暇的步子素来不快,她便可以慢悠悠地踱步,稍稍缓解这痛楚。
王挽扬觉着未经人同意却跟在他人头后,理应问候一番,也别将人误以为她别有用心,存心讨好这京城里的名角。便揣摩地问了句:“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这本不像是从女子口中说出来的话,但王挽扬开口倒是情理之中。以往过惯了不受人待见的日子,想着与大伙儿亲近些,想要讨人欢喜,便要放低姿态。从前是,现在是,将来的王挽扬或许还是这般低到地底去,为求人对她心生怜意,再包容、再欢喜。
而刘暇不言语,兀自在前头走着,风吹起了他单薄的深衣,但他好似丝毫不觉得冷一般。通过四五个小巷子,绕过未央桥,往东面的街市走上一里路,眼看就要到光禄大夫府上。
王挽扬还未回过神来,就到了自家门口。这才想起了自己来时是骑马的,可现下,那匹青驹还拴在戏园子里头。
见她暗恼,刘暇摸了摸广袖,先一步地答:“明日我让人将马牵过来,快入冬了,将军不如多坐坐轿子。”王挽扬有些诧异,抬起头看向他,而见他不经意地瞥向她的腿,流露温和,轻声道,“暖和些。”
小小的一个温和举动,在有心人眼里便可成了那刺刀,是能戳出血的。
王挽扬一下子气血上涌,恨不得立刻遮住自己的伤处,硬是逞强,眯起眼睛,一脸的防备,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望向他微微冻红的鼻尖,勾唇驳问道:“你怎么不乘轿?”
受凉了又如何,寻常人怎会被这点秋风冻得无法出门行路?你慢下步子来做什么?要说我从前跑起来也并不比马儿慢多少。
大概是赌气心性,听不得他人顾忌她腿伤,就连半点的关切,在她耳里都成了奚落与嘲弄。不,这戏子的关切,都是博得赏金的献媚与奉迎,没有半点的实意,让人泛恶作呕。
“不乘轿子啊。”刘暇观察着王挽扬的面色,在口里用好听的声音捻转了她的后半句话,眼中有凝霜,笑意里隐隐地渗出了透凉。
王挽扬紧绷着神经,竖耳,却闻他未有半点戚戚地道:
“没人知我冷暖。”
闻此,王挽扬自觉失言,皱了皱眉。思了片刻,便解下了红绸披风,径自系在了刘暇脖子上,企图让他暖一些,也算是自己对他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的补偿。
指尖不小心划过他光洁的脖子,本是怕自己血脉不通、低于常温的手冰到了他,却没料到那人比自己还更要冷上三分。
因此而一个怔忡。
可她还未收回的手,一下子被刘暇握在掌心。右手心里因执缰绳而起的薄茧被顺滑细腻的陌生指尖轻轻摩擦。王挽扬低头,心跳得飞快,想抽回手,但又有些贪恋那份冰冷的目生温暖。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王挽扬细语低声,看不出情绪。
刘暇却因而一瞬间松了手,王挽扬未作筋骨,以至手与空气轻擦,一下子滑落至股间,掸起了裙裾上的轻尘,她只觉万分尴尬。
窘迫万分。
“是我逾矩了。”话虽如此,刘暇却露出了轻蔑的语气。
还未等王挽扬反应过来这弹指间发生了什么,那人便转身走远,留一身的绛红堙没夜色里。
若他是寻常人家的人就好了。
幸好王挽扬不往深处想,及时掐灭了这不小心燃起来的星火。
王岑立在府门不远处,震惊地瞅着长姊与那名角儿的互动。
王挽扬甩了甩被捏过的手,屈膝上了台阶,握着门环推开府前的铜门,后脚还未跨进门槛,微微侧了脸,见他一脸惊诧。
垂眼复抬面,望着王岑,语气沉稳而迟缓:“你不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摸一摸小手啊~此章的肉沫……
一直在思考脖子以下的亲热戏是什么[微笑]
看了文求个评论嘛!
不然我会以为所有点击都是我自己点出来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