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瓮中鳖(2 / 2)
待你如至亲闺女。
王挽扬懒得在这个说辞上过多计较,也不想再争辩什么,已经闹得如此不愉快,不可继续破罐子破摔。
她一早就明白是豢养在瓮中的鳖,好不容易将她放出去,但最终还得捉回到那罐子里头。挣扎着扑出翁口,却被扔进来的碎食砸中了脑袋,又缩了回去,回到不见天日的翁里头。她在想若自己破了翁而出,是不是也挪不到远处去就一早被饿死了呢?这么一来,不如还是乖乖在这翁里待着,伸着脑袋候着他们的投食吧。
而王夫人似是忽的想起什么来,猛地抛出一句,“刀剑无眼,你是想将腿伤也怪到我们头上?这样的大罪也往我们头上扣?平白无端地我可受不了这等的委屈。”继而喋喋不休,声音尖利且不饶人得让王挽扬仿佛是孙猴子听了紧箍咒般宛若睚眦裂。
幸好这声响与斥骂被王岑的一声“娘!”制止住了。
即便王夫人所言不虚,王挽扬似是被戳中了心思,但又烦扰着这等的埋怨与憎恨又怎仅仅是断了腿这点事所致。
施我便可用我,王洛山打得不过是这个主意。喂了狗也可让狗忠心耿耿,还让之不顾一切豁出了性命。
其中复杂心绪更是理不清,王挽扬心中怨恼,却依旧忍住了胡思乱想口不择言,倘若他们当初不接她回京,她又怎会瘸腿被人暗里耻笑呢?
咽下去的话烂在肚子里,王挽扬知晓自己这点小埋怨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仅当她不够豁达。虽然王洛山并非是不晓王挽扬心中所思,他却无动于衷。
寻常父亲则因此不敢怠慢自家女儿的婚事,想着寻一个贴心真诚待她的人,定不会看不起她的腿伤。可王洛山如何做,叫谁都不敢轻易下妄断乱想。
王挽扬又觉自己做过了,主动示弱也不是不可,如今局面如此剑拔弩张,连王夫人都露出了嚣张刻薄的嘴脸,自己也是时候收手认错了。
于是故作忍痛,晃悠悠地转身以示身子重心还站不稳,为博得半分内疚与爱怜,拱手抱拳对王洛山道:“是女儿错了,当下不会如此寻常地去听戏了。”
见王洛山迟疑,又补上了一句:“也定不会沾染什么不干不净的人,”打探了一眼王洛山气红了脸却又猛地煞白了的脸色,怕是他一翻脸再也不认人了,那么自己会更早一步就成了作了废的旧物,再无用处。
王挽扬甩了甩思绪,及时收回了自己的情绪,再度重申了一遍:“请父亲放心。”
想着或许是自己先前过于暴怒,行为举止不似儒雅大度的士大夫,王洛山也觉得应该和缓一些,莫要把气氛再搞僵,但他也不愿扯下面子听了这软语便当无事发生,就哼了一声:“你要有这个觉悟。”
这么一来,王挽扬倒是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说了句告辞,也没带有什么和颜悦色,就回了房。
进了屋子倒了些水,不曾多说过什么话,喉咙口却依旧干涩。王挽扬翻出了放在箱子底下用布头包好的木雕的娃娃,记忆本就不太好的她差不离都快忘了母亲的模样。念到此,她皱了皱眉头,放好了这份不必要的念想,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宿没睡着,耳朵里都是咿咿呀呀的岭国花腔。
问了那个戏子,却不晓得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如果不是岭国人,为何还要还能大张旗鼓地来京城唱这样的曲儿?背井离乡地到敌国,是真的商贾戏子不知亡国恨么?
不再去想,可脑仁儿生疼,反反复复念着不知是何人所言的过往。碎片般的印象停滞在八年前边陲的混战,一夕之间封城被血染。两队人马执火引箭,她与人紧握的手被硬生生地扯开,四肢发软地跌倒在血泊中,被人拦腰救起,那人骑着高高的马匹,火光下的面容是沉稳俊逸,他言说是自己的父亲——王洛山。
可她如今却再不似从前那时一般,听闻父亲前来救她之后便心无旁骛地安睡了。
一见面就待她极好的父亲,是京城里的光禄大夫,有大大的宅子,有封城里尝不到的珍馐。光是想着这些,王挽扬便是喜上眉梢,什么烽火与腥血,什么苛责与挥鞭,这些不愉快的点滴本就被抛在脑后了,就让它们一直尘封在过去,本来也记不清的,就再也不要想起。
作者有话要说: 岳父上线!
如果有兴趣可以看一下我原来《赂心》《雁归》这两篇短篇…
里面也有岳父大人戏份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