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不是所有的幸福,都会来敲门(终)(7 / 11)
,脸没事。
我问梁希哲,你一次次把我从死亡线上捡回来,然后坐在我的病床边等我——到底是怎样一种体验?
他说,他在打赌有没有可能,有一天我失忆了,把什么都给忘了。
“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你,你是我老婆,然后光明正大地扛回家。从此再也没有邵丘扬什么事了。”
我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然后问,他呢?
“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没醒。”
“还活着啊。”我自嘲地笑了笑,真烦……
他活着,就只能,我去死了。
我来到重症监护室外,围着玻璃看他。看一眼,就是一次决心。
其实,从火场里将他送到消防员手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
就让杜七月,随着陶艺琳一起死去吧。
我本戏子,奈何走不出戏外?
在这场血肉横飞的绞肉战里,只有我才是旁观者。生活是生活,爱是爱。
我与邵丘扬之间的爱,可以延续到生死尽头,但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要怎样相濡以沫。
我,无法为他生育一儿半女。我,也永远无法代替陶艺琳在他心里灼下的痕迹。
那女人用穷极一生的爱画了一个诅咒,而我与邵丘扬,总有一天要坚强到学会面对不能相爱的勇气。
“希哲,帮我一个忙吧。”转过脸,我泪流满面。
***
葬礼的那天,天下着灰蒙蒙的雨。我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裙,黑纱斤裹住尚未拆绷带的烧伤,混在来宾群里。
我真的很欣慰,我以为我的葬礼会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
如我飘零而福薄的名字一样,杜七月,听着就没什么造化。
可是来凭吊的人比我想象的多了太多,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受欢迎么?
华菱艺校里的老师和学生自是不用再说,就连夜如澜以前的几个小姐妹也过来了。
还有赵红玉,带着我那个没出息的哥,在我的遗像前傻乎乎地站了好久才开始放声大哭。
我没有遗体,梁希哲帮我打通了很多关系,用的是一些衣物,夹杂数百枚百合和白菊,一块入了熔炉。
此时下葬礼成,墓碑加奠。这世上……将再也没有杜七月。
宾客们陆陆续续地走了,梁希哲问我要不要回去歇着。
我说我还想再留一会儿儿,想跟我自己,再说说话。
“七月,他不会来的。”
我说我知道。
“他伤那么重,就算想来也未必动的了身。”
我说你别吵我,我只想在这里站一会儿,分一点灵魂给我的墓碑。
以后,万一他来看我,就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了。
还没等我把矫情的话说完,梁希哲拉了拉我的袖口,目光一瞥,我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车。
闪身躲进旁边的柱子后,我将脸上的纱巾拉满。
我不知道邵丘扬是怎样从病床上爬起来的。这才短短一周的时间,大概是把主治大夫打了一顿绑床底下才溜出来的吧?
他的脸色苍白无血,身影消瘦却不颓然。
西装衬衫都是整齐而干净的,阿宇过来给他撑伞,他拒绝了。
爱妻杜七月之墓,是以他的名义而立。
在报纸和口口相传的消息里,我已经葬身在那场莫名其妙的火灾里。
我陪着他度过了几个沉睡的危险期,却再也没有勇气走在阳光底。
雨越下越大,好像连乌云都是经过特意的悲效彩排。
邵丘扬单膝点在我的墓碑前,放上一枚小小的盒子。
我知道,那是他之前送我的钻戒。我一直放在床头柜,至死都没有戴上它的名义。
我很想说邵丘扬你是白痴么?你不知道墓园的治安很差么?这么贵重的东西摆在外面,晚上会被人偷走的。你这个败家笨蛋,只会一掷千金地嫖娼,以后没有女人管着你看着你,你……要怎么好好生活呢?
还有,别摸我的名字了!刚刚漆上去的,会掉颜色——
什么颜色会比那么炽烈的猩红更绝望?我眼看着他一口鲜血喷在我的墓碑上,所有故作坚强的脑外音都休眠了。
“杜七月!你回来!!!”
他伏在我的墓前,单手摩挲在血泪交织的汉白玉上,雨水渐渐冲刷,痕迹斑驳肮脏。
我背过身去,倚在冰凉的柱子上,咬的嘴唇都要碎成两瓣。
我想要看到什么?这是我期待,我所希望确认的么?
邵丘扬,坚强点。这一次痛过,我们就重生了。
回过头,我最后定格了那伏依在我墓碑前的佝偻身影。我想我会忘掉这一幕,而永远记得——我爱上你的那一天。
启程去西陵岛的那一天,几个朋友过来送我。
我三令五申,谁也不许提邵丘扬的名字,否则我就狠不下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