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剑(1 / 2)
大哥天陌的死对她的打击过大,那日过后她整个人似都沉寂了下来,外面的声音隐隐传来,拼凑于一块后她也隐约猜到一些,但她每次问她的荀清哥哥时,他总是一笑带过,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可一直注视着他的她又怎会看不出他笑里的勉强,他不说她便不多问,不如说她怕极了自他嘴里听到,那些只言片语的原本面目,因为自心底里她便抗拒着由来他来告知一切。
“荀清哥哥,你来啦。”每日她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他来看她的这片刻。
但今日他的面色似乎有些难看,她偏了偏脑袋,故作轻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其实她不过是想听他同往常一般摸着她的脑袋,道一声:“什么事也没有,别担心。”
可他没有,放于身侧的手微微收紧,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灵宫上长老的施压,灵宫下百姓的暴动,一定压得他喘不了气了吧。
可……荀清哥哥,为什么偏偏是我?又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将剑阁外的只言片语拼凑成它原本的面目,她一直静静看着他,面上的笑勉强得分不清是哭是笑。
若以我一人之命可换取苍生性命我不会不肯,可那不过是个臆测,一个不敢确定的可能,只因为这个可能便要我送死?
那样的话自谁的嘴里说出她都能接受,唯有他……唯有她的荀清哥哥不行。
其实她想问,她只想问,若以我一人性命可换取天下安定,荀清哥哥你……愿不愿意?
其实不论他的回答是什么结局都不会改变,她同样有着自己的骄傲,身为歇桀灵女的骄傲,可她还是想要知道他心底的答案。
于是她问了,而他……以沉默回答了她。
是啊,只需牺牲她一人,便有可能挽救苍生的性命,如何想都太过划算……
她清楚地知道,清楚地知道……
…………
冰雪般雪白的灵宫内却有一处烁石流金的岩浆流,它正位于一处断崖之下,断崖之上犹见热浪滚滚流浆爆突,而断崖之沿高石层垒之下有一祭坛,此刻祭坛之上有一女子,她一身纯白却又发丝披散,唇角干裂,一身狼狈。
翻涌而上的热浪令她有些睁不开眼,她眯着眼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看向高台下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突然笑出声来,那笑渐渐控制不住,放纵一般,直到眼角笑出泪花方才歇了,多可笑,那一张张挂满慈悲的脸上满怀愧意的眼竟全落在她身上了……
不远处的四方台上,立着守卫灵宫的四位长老,他们将手结于一处,口中真言流转,下一瞬凤鸾剑凌于崖上两重冰火交融流转,青光随之大涨,紧接着缓缓没入流浆之中。
待凤鸾剑完全没入流浆,其中一位长老开口喝道:“荀清!”满是催促之意。
荀清身形一滞,身侧的手渐渐紧收,但最终还是向祭坛步去。
“荀清哥哥,为什么是你呢?”
“荀清哥哥,为什么会是我?”
“……”
她似用尽力气翻然起身,攀着他的衣物覆于他的耳侧不知说了什么,他遽然色变,面色一片惨白。
未及多看,她已投身于炎海之中。
她曾与他说,若有来生,只愿能与心爱的男子简简单单地共度一生。
空中传来一生轻叹,那是谁在叹息,悲伤得令人心碎。
凤鸾终成完品浴火重生,横空出世的凤鸾古剑,将祸乱人间的凶兽斩落于剑下,那一役看似是人族大获全胜,但其实并非如此,凤鸾古剑因此折损,而凶兽则被封印于无名山下,她作为旁观之人看得清楚,将凶兽封印的那一刹那有几缕肉眼几乎难见的黑气逃蹿而出,几缕逃向愚山方向,几缕逃向极北之地,人间得到了一时的安宁,但祸患仍在。
“啊……!!!!”伴着夜寻的一声低吼,画面定格于此,碎镜般支离破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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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莫小竹大口喘息,放眼望去不是那银白色的空间,而是那个漆黑幽深的洞穴,夜寻早已不知去向。她或许是在他的后一刻就醒来了,但也有可能是在他离开几日后才醒来的。
醒来的那一刹那间她感受到的是夜寻无处安放的狂怒,与滔天的杀意。
不知为何她竟能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他以为以身殉剑的鸾儿在那一役中因凤鸾折损而魂消魄散,千年前他突然消失不见只为给她一个惊喜,再出现时他将以人的姿态与她相遇,可待他修成归来她却不见了,连同她所在的寨子一同被夷为平地,他的愤怒、他的悔恨、他的不甘不知该向谁发泄,于是知道真相的他无法原谅那负了她的天下。
那幻境中的女子是她?那以身殉剑的女子是她?那唤作鸾儿的女子是她?
无论是不是她,她都必须阻止他,她几乎可以想见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无名山,无名山!坐落于无名山上的玄霄门,被封印于无名山下的祸世凶兽,那凶兽便是被封印于玄霄之下,若是封印被打破,那人间将再如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