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血的烙痕(2 / 3)
所有记忆,让她安安分分地做一条狗做一把会杀人的刀而已,没有感情,才会是一把锋利的刀。
可二主人却没有要将她留下的打算。
他说,她能背叛主人一次,就能背叛主人第二次,就算将过往都抹去了又如何?叛徒永远是叛徒。
叛徒,是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
而且,如今她也没用了,他们已有了除掉那个人的方法。
他将她,扔进了河里。
他在她身上绑上了沉重的大石,将她扔进了河里。
那一天,下着大雨。
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天一样,下着大雨,雨很大,很大,雨水打在他的油纸伞上,哗哗的响。
是春雨,她却觉得很冷很冷。
那一天,她第一次看到二主人笑,阴冷的笑容,冷得透骨,与那雨水一样,与冰冷的河水一样。
河水是冰冷的,她在冰冷的河水里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
她哭了,终是哭了。
眼睛疼得厉害,好像被灼烧了一样。
她的眼里只有一片漆黑,没有一定光亮。
除了冷,她也再感觉不到其他。
可她——
不想死!
她虽然忘了自己是谁,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想死,不能死!
她还有人要等。
她还要等一个人!
就算绝处,她也要逢生!
他们以为她动不了了,所以并未捆实她的双手。
她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朱砂哭了。
她大睁着腥红的双眼,看着色泽陈旧的帐顶,眼泪便这般无声地流了出来,如何都止不住。
不是眼泪,是血泪。
她的眼睛很疼,疼得好像被灼烧了一般。
看到她的血泪,续断公子将定在她眼前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他的手里握着一样东西。
他的手心里有皮肉被烧焦的焦臭味道。
青茵连忙拿过他的手,紧咬着下唇将他紧握着的手慢慢打开。
焦臭味扑鼻。
他的手心里,指腹上,是一片片被烧灼后留下的伤。
他的手心里,赫赫然是一块烙铁。
方才他第二次拿起的那一块。
那块烙铁,竟不是烙在朱砂身上,而是烙在了他自己手上!
他用手接住了那块烙铁,只是让她闻着味道而已。
他怎能再伤她,他怎忍心再伤她。
朱砂泪流不止。
续断公子用自己未受伤手拿起一块帕子,想要轻轻按到她的眼眶上,可他的手伸出去了,却迟迟不敢碰到朱砂面上。
她已经想起了一切。
她会恨他。
续断公子不忍再看朱砂的血泪,他将手中的帕子交给青茵,道:“你帮她理理身上的伤,擦了身上的汗,再换身干净的衣裳,看看这屋里是否还有被褥,有的话找出来换上一换。”
“青茵先推公子出去。”
“不必。”续断公子微微摇摇头,径自滚动木轮,往屋门方向去了。
他的手上有伤,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血留在了木轮上。
他的心要比手疼,疼得多。
青茵不敢上前,她只是怔怔地看着续断公子的背影,再转过头来看向朱砂,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一切,又都是何苦,哎……
夜很深,夜很沉。
今夜无月,夜黑沉的可怕。
天牢外的守卫也多得可怕。
因为任谁见了君倾那样的人,都会想要将这个天牢围得严严实实的,严得连一只鸟儿都飞不进来。
的确是连一只鸟儿都飞不进来。
青羽族的妖人,能懂鸟兽之言,怎可能还让鸟兽进来。
姬灏川不是傻子。
可即便他再聪明,也想不出君倾既然已经越狱了,又为何还要回来自投罗网,他想不出来原因。
他唯一盼着的,就是明日午时尽快到来。
明日午时就是处决君倾的时辰。
希望这个夜里,不会再出什么差池。
姬灏川已经一连好几日没有好好睡过,他下眼睑上的青黑很重,重得好像他随时都会闭着眼睡过去一样。
他想得事情很多。
原本他想得最多的是君倾的事情,然如今,他想得最多的是他的事情。
他身体根本就没有帝王之血的事情。
这个事情,还有多少人知道?
这个事情,是否能一直瞒下去?
他的心很乱。
一旦站上过权力的巅峰,不管是谁,都不会愿意再下来了。
人,总是如此。
就算是身体里没有帝王骨血的姬灏川,也一样。
重重重兵把守的天牢,连一只鸟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