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家业颓废(2 / 5)
“萧子儒是书呆子,对付他不难,他好面子你就给他面子——主动出击,不等他开口就提出要求,这种人不精于生意,也不会漫天要价。”
蒋兴和觉得此法可行,又耐心等了一天,待南乡那边的风声传到止戈亭时,他才领了李施烟乘坐大轿去到萧家大院。
蒋兴和的造访令萧子儒大觉意外,为了显示他的官宦世家身份,有意迟迟不出来,只令下人把蒋兴和引至后堂的会客厅。
会客厅布置得颇为雅致,壁上书画较多,有米芾、玉铎墨宝,也有现代书画家题赠的字画,内中竟然还有于右任赠给他的条幅,出自李白诗,道是——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蒋兴和于书法虽无造诣,但因做的是古懂生意,长期浸淫其中,亦颇具眼力。于右任这幅草书间用篆、隶笔法、中锋圆笔、圆中寓方。虽字字独立,但笔意相连。结体宽博,任意挥洒,大气天成,实为艺术珍品。
蒋兴和又看了几轴,都是历代名家之作,各有千秋。当他把目光投向书房正首时,发现挂在醒目处的作品为萧子儒本人所书,内容为愤世之词,与他本人际遇接近,第一幅字云——
卷却诗书上钓船,
身披蓑笠执鱼竿。
棹向碧波深处去,几重滩。
不是从前为钓者,
盖缘时世掩良贤。
所以将身岩薮下,不朝天。
另一幅乃为五代李珣的《渔歌》,道是——
楚山青,湘水绿,
春风澹荡看不足。
草芊芊,花簇簇,
海艇槕船相续。
信浮沉,无管束,
钓回乘月收弯曲。
酒盈斟,云满屋,
不见人间荣辱。
看罢这两幅字,蒋兴和不觉心中暗笑,萧子儒明明是被罢官回乡,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高唱“所以将身岩薮下,不朝天”,说是官场不朝你还差不多。可见这个萧子儒的书生气已经是不可救药了。看了于右任赠给他的字,蒋兴和本欲把萧子儒恭维一番,如今看了他的自写条幅,就完全打消了这念头。再认真看他的字,也是模仿之气甚重,未成自家风格。曾几何时,都梁上层多以拥有萧子儒题字为荣,现在想起来,无非是看在他的官位罢了。
蒋兴和主仆坐了一阵,萧子儒总算出来了,虽是落魄,他的官架仍在。这种人蒋兴和见得多了,也不为怪,双方虚套过后,蒋兴和直奔主题:“止戈亭有消息传出,说是贵府上将出让南乡八十亩水田,不知确实否?”
萧子儒听后就是一怔,原以为蒋兴和此来要正式退婚,没料到是想买他的田,凡书生气的人都有个拗脾气,好说时,万金可送不计得失,不好说时,金不斛银不换。他见蒋兴和悔婚在前,如今又乘人之危,内心早就忿忿难平,遂道:“是有此事,不过都已定了买主,蒋先生来问莫非也有意向吗?”
蒋兴和一听此言,就有点后悔不该过来,说:“既已有了买主,就不用说了,今日过来,不为别事,萧先生远道回来,特来拜会。夙愿已遂,就不多打搅了。”
萧子儒也不挽留,走身送客说:“多谢好意,还望以后常来常往。”
蒋兴和仍然乘轿回到蒋家大院,李施烟就说:“这号书呆子,还是头一回碰到,早知如此,还不如去南乡买通几个乡绅暗中使上钱,托他们买了,还可以压他的价钱。”
蒋兴和说:“我登门本是要帮他,他既不领情,也只能玩这套手段了。难怪历代书生都难得有好结果,原来都是他们的性格决定了的。这事我交给你,可放手去办。”
李施烟的事情办得十分顺利,萧子儒急于要钱,加之他宁愿贱卖给别人,也不愿这片好田落在蒋兴和手里,只要有人上门就很快成交。没想到这些人都是蒋家找来的“托”。
蒋兴和买下这批田,张显凡也从外地回来了,张显凡这一趟外出虽无大的收获,但还是打听到了朱子湘师徒的下落。他问过成百上千的挑夫、商贩,据这些人回忆,农历八月初二、初三这两天确有一大一小两个人从都梁来到靖州,此二人既不是常年在这路上走的,也不是挑夫或商人。张显凡于是认定他们就是朱子湘和谭小苦。有了这个消息后,张显凡就在望乡客栈住了下来。在这里往下并非盲目,他知道谭小苦的父亲是死在这家客栈的,如果能够找到谭老瓜的坟墓,谭小苦肯定会去上坟。为了不暴露自己,张显凡不向店家银白元和小二打听,专拣陌生人谈论这类话题。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有人透露谭老瓜葬在黄狗坳。
张显凡来到黄狗坳很顺利就找到了谭老瓜的坟墓——但他来晚了,谭小苦已经在这里修好了坟墓、立了墓碑。张显凡又去到靖州城里的大街小巷转了六七天,结果一无所获,这才赶回来向蒋兴和汇报。蒋兴和明白他是因盘缠告罄才回来的,就故意问他有何打算。张显凡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