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多雨时节(1 / 4)
房间门合上,未来得及打开灯的房间昏暗,只有玄关顶部一盏小灯亮着。
光打在他的发顶,眼里的情绪被优越的眉骨阴影挡住。
又是一声叹息。
“非文,你不该来。”梁延泽哂笑说,“我想分开这段时间或许我能整理好对你造成困扰的情绪,你没有任何错,是我错了。”
林斐手垂下,挫败感将她周身的空气抽离,呼到肺里的空气像尖刀,划过她的气管,又胀又疼。
他们这是怎么了?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梁延泽越过她,打开了她的箱子,仔细地整理好每一件衣服,容易皱地挂起来,其他的放到收纳柜,贴心地拿出睡衣放在床尾。
林斐接过衣服,进了浴室。
她在花洒下站了十分钟,闭着眼睛,任由温水从头将她淋湿,想将脑里的污秽全部冲走。
直到呼吸困难,她关掉了花洒,睁开眼,擦掉镜子的白雾,和因为憋气皮肤变成粉色的女人对视。
“非文,不要洗太久,容易晕倒。”男人敲了敲门,温馨提醒。
林斐裹上浴袍,由着头发滴水,拉开了浴室门。
梁延泽坐在书桌前,回了身,拿起旁边的吹风筒,走向她:“我给你吹头发。”
林斐坐在他原来的位置,犹豫要不要换个位置,心想他就这样把最近的实验成果展示给她看?不太好吧。
他打开了吹风筒,耳边是吹风筒的杂音和热风,什么都听不到,她干脆玩手机,也不去看屏幕上的科研资料。
林斐头发厚,不是那种柔软的发质,有点粗硬,别人吹头发十分钟就好,她需要吹二十分钟。
她因为懒得吹头发,所以洗头前总要做许久的心理建设,为了方便她头发只留到肩膀,上班那会儿更短,结婚后梁延泽包下了给她吹头发的活,头发才养到了蝴蝶骨下面的长度。
头发吹久了会热,梁延泽会调整温度,用温风吹几分钟再调热。
林斐拉过几绺头发把玩,百般聊赖地等着吹头结束。
“好了。”梁延泽用五指疏通缠在一起的发尾。
他将吹风筒收好,轻微强迫症的人就算卷线也要整整齐齐的。
林斐站在凳子上,梁延泽伸出一边手护在她身侧。他说:“小心。”
她就等着他靠过来,直接扑他身上,而他也只能双手托举稳。
“你和我睡会儿。”林斐要调整时差,必须得小睡一觉。
梁延泽三小时后要去医院,金教授邀请他作为二副进到手术室近距离观看手术,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他早早就应下了,只需要提前半小时到医院准备,斟酌一番,他抱着她上床。
林斐却没有放开手脚,好在梁延泽重心稳,弯腰抱着她好一会儿也没有晃。
不见她有松手的意思,他膝盖跪在床沿,轻拍她一下:“松手,要不然我怎么睡?”
确定他会和她一块儿睡,她才送开手,往另一边挪了挪,空出位置给他。
梁延泽黑灯,躺进了被子里。
“梁延泽。”林斐靠过去,紧挨着他的胳膊,十指相扣,“你想多久都可以,我就赖着你不走了。”
她会去理解他的顾虑,他的犹豫。
梁延泽侧过身子,搂她入怀:“睡吧。”
林斐闭上眼,身边是熟悉的气味,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她许久不做梦了,可能太害怕失去,她梦到了六年前,那个令她愤怒又难受的生日。
梁延泽到宿舍楼下接她,去了一家高级餐厅。
一桌丰盛的晚餐和一个她喜欢的口味的蛋糕。
在港都两个月,她找了无数庆祝借口买蛋糕,这次终于是为了自己庆祝。
她兴致不高,烦躁笼罩而来,恨不得快点结束。
她许了一个愿望,还是很善良地把愿望送给了梁延泽。
——希望他到了异国他乡,平平安安。
蜡烛吹灭,一个红丝绒盒子放到她面前。
“送你的礼物。”烛光照亮男人俊朗的容颜,还有他唇角温柔的笑。
林斐收下,没有拆开,客气地道谢。
自从琴房争执之后,他们之间没了话题,也不是没有吧,林斐就是这样的坏性子,如果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能,她便不想费心思经营了,他抛来的话题,她敷衍地应答。
一顿饭吃得不尴不尬。
林斐不客气地开了两瓶贵的酒,没有浪费,践行光盘行动,一饮而光。
梁延泽开车,没有沾酒,只喝了一些果汁。
也没有阻止她,如果再开一瓶,他也会叫服务生去地窖拿酒。
他明白她在泄愤,也温温柔柔地笑着接受。
“梁延泽,你能别对我笑吗?看着来气。”可能酒后壮胆,她就这样说了。
梁延泽还是笑着说:“如果不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聊下去了。”
林斐趴在桌子上:“好没劲。”
晚上十点半,他们从餐厅出来,梁延泽一手扶着她,空的那边手拿着她的外套和挎包。
林斐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手环上他的腰,装醉问:“是不是不回来了?不更应该和我睡一觉么?”
梁延泽喉咙里跑出一声很轻的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可能我再回来,你已经有新生活了。”梁延泽轻轻捧住她的脸,没有其他越界的举动。
她在光明里闪耀,他生长在阴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