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进大牢,但我曾听说过,牢中常有鼠蚁出没。”(1 / 3)
“……”
好罢。
连这也吓不住她。
元楮摸了摸鼻子,反倒觉得自己似乎显得有几分幼稚了。
之后在牢狱中的日子,倒也没什么值得提起的。
她不畏惧牢中的湿冷。
也不嫌弃牢饭的寡淡。
她有时起来缓缓踱步,就像是置身在广阔庭院之中,有时便又坐回去,平静地合眼打坐。
将“安之若素”四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元楮这样没吃过什么苦,称得上有几分娇生惯养的人,慢慢竟也不觉得难以忍受了。
要知晓他曾经游方那几年,过的都尽是些贵族生活。
“你真的不冷吗?”元楮又一次出声。
“……”
“我冷。”元楮吐出两个字。
那日坛前斗法,他就受了反噬,如今胸中的淤血越积越多,倒不是他能不能忍得的事了……
他感觉到自己开始发热了。
这便是极不好的征兆。
在这个年代,一旦高热,便很可能一命呜呼。
若是这样死了,岂不冤枉?
并非战死。
而是发热烧死。
奈何元楮说完话,姹女还是没搭理他。
他一下歪倒下去,仰躺在草堆之中:“姹女,姹女……”
他多唤了几次她的名字。
那两个字反复从舌尖吐出,竟也有了别样的味道。
他突地觉得这样的名字,的确极适合她。
有种……冰冷的瑰丽。
元楮不知疲倦一般,又低低唤了几声。
姹女:“……”
姹女:“冷?”
“嗯。”
“那便冷着罢。”
“若我死在这里可怎么是好?”元楮气若游丝地道。
“你先死了,我才能知道。”
“……”
何等冷酷无情的女子啊……
真是……真是叫他情不自禁地喜欢起来了。
元楮捂着胸口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咳血沫。
她大概会以为他脑中有疾吧。
今日实在难受得厉害,若不寻些话来说,两眼一闭睡死了也有可能。
元楮便扶坐起来。
没等他说两句话,公子辛离来了。
辛离来接姹女。
却也是来接他。
他被穿透了琵琶骨,是真疼啊……但他并没有显得太过失态。他甚至有余力出声说两句玩笑话。
姹女的背脊尚且那样挺直而坚硬。
他又怎能有半分弯折呢?
后来的事他几乎都要记不清了。
大抵便是,投了帝姬,认她做门主。
再不久,姹女不见了。
元楮这人当然是不懂得伤心难过为何物的。
接下来的日子照常一天天的过。
他遵守诺言为太初皇帝鞍前马后。
只是偶尔忆起姹女时,他才会又生出迫切的向往之心,他要去看看姹女生长的那一片。
所幸,太初皇帝与他也有一般的想法。
他们从大和尚那里得了法子。
煞气越重,死人越多的地方,阿修罗界的大门就有可能在此地打开。
终于,他们顺利地进入了阿修罗界。
也许随时会死。
但谁在乎呢?
两个骨子里都刻着无惧无畏的人,开始了漫长的征途。
也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他知道,太初皇帝是在等他的太阳和辛离。
那么他呢?
元楮心下浮动起一丝茫然。
等姹女吗?
那听起来太奇怪了些。
他与她算什么?只昔日同门的身份。也许对她来说,连同门也不算。
时光好像被无限地拉长了。
那枯燥又漫长的岁月里,换个人来,兴许是要熬不住了。
但元楮无妨。
如何驾驭迦楼罗,如何通往人间,如何走遍阿修罗界……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值得去做的事。
太初皇帝愿意分予他部分的权利,他也便将这些权利运用得风生水起。
日子再久一些。
姹女的模样都渐渐从他脑海中模糊了。
早知道该画下来的。
……但他那些年学的尽是些怎么害人,怎么操纵人心之术,又哪里学过这个?
只怕画也画不像的。
日子再久一些。
也不知是过了多少年了。
他当初心中对姹女揣着什么样的感觉,后头回想起她是什么滋味儿……竟然都慢慢也变得模糊了。
大抵长生的人都会有这样的苦恼。
慢慢地,便会感知到那属于人的情感,正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