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6)
这个是蜻蜓吧?”鞮红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失神,兀自翻来覆去欣赏掌中的霓裳,新奇道:“这是蜻蜓还是蝴蝶呀?我一开始还觉得一个毒虫起这么好听的名字,但是仔细看看真的配得上。”
少年哪有什么烦恼能延续,过了这茬立时也拿起一只来对她笑着解释,“是蜻蜓,我刚刚和道具组的大哥确认了一下,霓裳的形象原型就是黑丽翅蜻,这种蜻蜓平时运气好也可以看到的,它的翅膀在平时看起来是纯黑,但一旦有光线照射,就会变幻出五颜六色的磷光,非常神奇。”
刚才拍戏的时候只有他能拿着这个道具在灯下看,看久了也发现了这点妙处,想到鞮红刚才只是站在一旁盯着,都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便拿过来给鞮红玩。
鞮红喜欢看各式各样的蝴蝶,有些世交子女家中会养些五彩斑斓的蜘蛛,所以她对这方面倒也不是全无兴趣,看着手中仿真的小精灵,不由得将它的名字捻来一并联想:霓裳霓裳,应该就是因这双变幻多彩的翅膀赋予的美名吧,只是在《子虚劫》中,这个美丽的名字却叫整个江湖都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两人凑在一处聊了半天,直到导演的声音在喇叭里响起,他们才归还道具前往片场。
开拍前道具大哥也在那,见二人对那个霓裳道具爱不释手,就同他们说今晚可以一人带回去一只玩。鞮红正乐着,突然有个女助理看到她过来说了声,“鞮红老师您在这啊,刚刚渝辞老师来找您。”
得知这个消息,鞮红还没来得及兴奋就敏锐的抓住了“刚刚”两个字,她迫不及待的问:“那,那怎么没来和我说?”
女助理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刚刚鞮红老师不是在和竹沥对戏吗?渝辞老师就……就没有打扰。”
“轰”的一下,脑子里一团火光炸开,鞮红还没品出这团无名火的来由,就感到一阵比那团火还要莫名其妙还要来势汹汹的心虚,赶忙接着问:“那她现在去哪了?”四顾不见那人,按道理说渝辞没有戏又在片场,那应该会留在这里看自己演戏呀。
女助理这回倒是回的果断,“这个就不知道了,渝辞老师留下这个东西让我交给您。”
鞮红抬手接过来拿在手里一看,是那本笔记,不用翻都知道里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物分析和表演注意点。因为那两个月的每个日夜,她都与这本笔记本相拥而眠,凑得近了还依稀能闻到对方笔尖处淌出的墨香。
接下来的两场戏,因为鞮红突然失常的发挥,整个剧组拖到很晚才听到导演喊了声疲惫的“cut”,景珍已经炸毛到不用披羽绒服都火冒三丈的程度。鞮红捏着那本笔记本手里早已冷汗津津,小嫒连忙把羽绒服给她细细穿好,打上毛绒围脖,耳套等御寒物件,心下郁闷鞮红姐怎么突然丢了魂儿。
接下来的两场戏照样都是竹沥的重场,大约也是得益于专业的力量,通篇繁冗得糅杂着一大票虚实相间学术词句的台词经他的口吐出来,竟也条分缕析清清楚楚。不在状态的只有鞮红,倒害的天奇也陪着演翻来覆去演了一整夜。
“没关系没关系。”天奇缩在羽绒服里笑得一派温和,“这个时间点通三焦,本来就是应该熟睡的时候,状态不佳是很正常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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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戏后鞮红正在小嫒和几个保镖的陪送下顶着寒风准备回酒店,回头看着夜幕沉沉下影视城不灭的万里灯龙,和以景珍导演所在的车为首的大部队远去的方向,立马抓来一个手里缠着乱七八糟线缆的工作人员发问,“今天通告上的不是都拍完了?怎么还没有收工吗?”
一通换戏服卸妆收拾妥当现在已经快夜里十二点,虽然熬大夜几乎是每个剧组不可缺少的环节,但是通告上的都搞完了,这还要去搞啥?
那工作人员听到前半句就知道鞮红想问什么了,答道:“导演说今晚上风特别大,明后天连着一周下雨,所以趁今晚上抓紧拍几场。”
鞮红闻言抬起头,果见东方天际隐隐有黄云过境,半边如玄顶穹庐半边如浊浪翻江,大风刮得对面那片城墙上的旌旗猎猎作响,如雷鼓大震。大清早匆忙开机又折腾到现在早已经浑浊的神智忽然涌上一线清明,她扭头急不可耐道:“走,跟着剧组。”
小嫒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哈?鞮红姐,你今天五点起来忙到现在你不回去休息啊?”
“休息啥呀,看渝辞拍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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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一边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鞮红伸手捂在唇上打了个哈欠。小嫒看着她眼睛里泛起的水光,心疼道:“姐,熬夜降抵抗力啊,你明天还要拍淋雨的戏,回头感冒了怎么办啊?”
鞮红摆摆手,“没关系啦,看渝辞演戏有……哈……有趣。”她抽出纸巾擦去因为连打两个哈欠夺眶而出的生理泪水,躺回座椅上看着窗外万古未变的天际,降下车窗任夜风簌簌扑入车厢,鼻端仿佛依稀能辨出冷铁的涩和热血的腥。她想到渝辞一会要穿着那身偏旧泛黄的白袍演戏,大风猎猎,广袖扬尘,就觉得这天都不是21世纪的天,而是那个诡谲万端,血影剑光的江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