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1 / 4)
抗,一贯抱着一种“躲开来就好”的心态。
谁料唐玉树是个躲不掉的粘人精。
这边刚淘洗好被意外侧漏的尿沾湿的毯子,林琅正在用力拧干的时候,唐玉树那家伙又出现了。
他咬着牙刷端着水盆进了水房来,嘴里塞满了白沫。
林琅看见他来,也因抱有一丝歉意于是没敢说话。
唐玉树却并没有把林琅的冷漠放在心上,径直走来把自己的脸盆挨着林琅的盆放在水池里,冲林琅一笑,拧开水龙头揉了几把手,漱掉了满嘴的泡沫;又侧目注意到林琅吃力的动作。于是放好牙刷,一点儿都不含糊地捞过林琅手里的毯子:“你力气太小,来——我帮你拧!”
被林琅劈手夺回:“别碰!脏——”
唐玉树的手停滞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半晌后才尴尬地抓了抓耳朵,解释了一句:“我洗……洗了手的。”
你误会了。林琅想:我是说我的毯子脏。
是我脏,不是你脏。
我这人……怎么洗都脏。
从小到大,一直都很脏。
可怎么解释?
索性没说话。林琅却觉得鼻梁他妈的有点酸胀。
要是此时挨上唐玉树的一拳头,林琅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化身反派,从此和唐玉树划清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可唐玉树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去背后的小便池边默默撒尿去了。
林琅继续拧着毯子,突然听到背后的人幽幽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抬眼,从镜子里看到了唐玉树的背影。
林琅吸了一下鼻子:“没有。”
与你素昧平生无冤无仇,能有什么喜恶?
本以为他会质问一些“那你为什么……”之类的台词,但他没有。
在收到林琅的否认答案之后,唐玉树就又转回头来冲镜子里的林琅咧嘴笑了。撒完尿提好裤子转身回来时,又乐乐呵呵地投了个并不存在的篮球:“没有就好。我还挺喜欢你的!”
这句被他说得坦然的话,却把林琅给吓得掉出了豆大一颗的眼泪。
这种好话,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作者有话说:
心酸。
我:琅儿快过来给爸爸抱抱!
糖玉树:喂!我抱就行了!
4 偷光
04-偷光
林琅对自己的失态也着实挺讶异的。
从来都知道自己不会笑,但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哭。
察觉到自己因为别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而唐突地掉起眼泪,林琅吓得闪避着唐玉树的视线,迅速掬了抔冷水拍在脸上。
多愁善感的。真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顺势洗漱完毕,林琅便回了宿舍去。
在窗台边晾好了毯子,带起耳机安静地处理起了工作。
林琅最近接了一个活儿:编教辅书的;一篇稿子100块钱。
一篇1500字,写完一篇送审一篇,审过了没问题了就结一篇的稿费。
并不是什么高级的东西,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命题作文”;老板给整理总结出各省高考语文作文题目,林琅负责按命题要求写出来。最后会被统一收编起来排版,封面做得大红大绿,上面用小小的“教你如何写出一篇”和大大的“高考满分作文”相加作为Title;印刷成册,铺货在各路书店渠道里。
很好卖。
活儿不是什么端得上台面的活儿,老板人却挺好。
从这个老板手里接过的活儿,虽然都挺廉价的,但是至少给钱的时候利索。
要没有认识他,林琅估计自己现在还会因为拖欠学校学费而毕不了本科的业。
处理工作的这一早上,唐玉树都没再吵闹;好像自己躺在铺上在看剧来着,后来看着看着又睡着了。
林琅中途偷偷看了他几次——隔着蚊帐,唐玉树在里面侧卧着;T恤顺从地贴紧他的后背,勾勒出一道弧线。
有一瞬间林琅感觉那线条非常熟稔……像极了梦里某一个片段。
林琅频繁地在梦里梦到过一段场景——自己伏在大雨的后背上,两人安静地前后坐着,仰头看着夜空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景象……
所坐的地方模模糊糊的,大概是墙头,抑或是马上。
所等的景象也模模糊糊的,也许是风月,也许是烟花。
看久了,林琅突兀地萌生出一段错觉:仿佛昨夜倚着门冲自己笑的那个人就是大雨;又仿佛梦里高墙上站着的那个人就是唐玉树。
胡思乱想了良久,林琅才觉察到自己的工作状态不佳。
像是被从自己的神识里抽走了什么东西……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占据了自己的整个神识。
稳了稳情绪,林琅继续码起字来。
12点出头的时候唐玉树从盹儿里醒了来,肚子有点饿了。
林琅还在工作——唐玉树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