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身陷囹圄(1 / 2)
回程路上一路无言,马车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发慌。明玄钰想说点什么,可发现如今竟然连张口去说都那样无力。
景竹亦是沉默,双眼无神,不住地抿着嘴唇,却一路都紧紧攥着明玄钰的手,十指紧扣,生怕他一不留神就会溜走一般。
到了府上,易安见状识趣地没有多问,也将苏家二小姐早前来探访扑了个空的事暂时缄口不言,按部就班地做好一切打点。麦子一手抓着半块糕点,一手端着一杯景竹做的桂花酸梅汤,活蹦乱跳地跑来问候两位爹爹,被易安使眼色叫走了。
一路无言。景竹沉着脸在前面走,明玄钰面无表情地跟在不远的后面。十分默契地,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平日里,景竹总是围在明玄钰的身边,叭叭叭地说个不停,笑得唇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可现在一言不发的他,虽然依旧陪在明玄钰身边,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间隔于二人之间。
见此情景,麦子更是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瞪着一双大眼睛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方才他斗胆问了易安,可是并没有理想中的回应,易安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却没有讲给麦子缘由,苍老的皱纹在他的脸上仿佛随着愁容刻下了更深的沟壑。
就连麦子这种小孩子都知道,两个爹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非常令他们无能为力的事情。不过毕竟是神仙爹爹,肯定能像神仙一样解决问题。便宜爹爹虽然便宜了点,但在危险面前肯定也能化险为夷。
抱着这样的想法,麦子果断选择悄悄溜回别院,不去打扰两个爹爹。
房间内的气氛从未有过哪一刻似这般尴尬,哪怕是最初在碎月轩的那一场醉酒试探。景竹坐在窗边发呆,单手托腮,眉头紧蹙,望着院内随风摇曳的茂绿枝叶,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玄钰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那是他平时抚琴弄茶的地方,可此时他却丝毫提不起兴趣。景竹望着窗外的风景,他在望着明玄钰。
以前,景竹总是咋咋呼呼的,要给明玄钰卖弄一下琴艺。
虽然他儿时是接受过这些雅礼熏陶,只是随着家境变化渐渐冷落了而已。那时多么喧嚣美好,麦子也来打趣两个爹爹谁更技高一筹。他闹,他笑,琴瑟和鸣。
直到天色暗沉,阴云渐上,有细密的雨点越过窗砸进来,拍到景竹的脸上时,他才意识到了什么,将目光从漫无目的的远方收了回来。
“冷了吧?抱歉,是我忘了关窗。”
说罢,景竹起身关上了窗,将淅沥的雨水阻隔在外。
分明冷的该是他自己才对。明玄钰端坐着凝视景竹,雨滴挂在他的发梢,似垂不坠。脸上是看不出温度的苦笑,那双平时总是盈满笑意的眸子下,就算细看,竟一时也分不清是嘲弄的雨水,还是虚假的眼泪。
许是注意到了那复杂的目光,景竹匆匆在脸上擦了两下,尴尬地念叨了句“这雨还真大”,挠了挠头,坐到了明玄钰对面。
真是……明明就是小雨啊。
情绪烦忧,明玄钰攥紧了拳,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几乎快要攥得没有血色。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样去说。想要起身做些什么,却发现早已身陷囹圄。
“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红烧肉,叫花鸡,回锅肉怎么样?……啊你不爱吃肉。那,那上次你说的玉米莲藕汤?我……”
景竹紧张地搓手,目光逃避地挪向门口。
“……景竹,我不愿。”
明玄钰低着头瞧不见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动。
“我知道的。王爷,我知道。”
景竹的鼻子突然又一次泛起了酸。
我当然知道你不愿,我太清楚了,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是明玄锦设下的圈套,是无论怎样选都百害无一利的陷阱。答应,此生便活在控制下,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政治旗子。不答应,会被默认为与杜渊旧情未了,当做罪臣党羽处死。无论那条路,打着如意算盘的明玄锦都会收获一个理想的有利结果。
我恨你生在帝王家,生死不由己。我恨你的兄长独裁专断,棒打鸳鸯。我恨觊觎你的群狼,他们分明只惦念你的美色与权利。
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的渺小苍白,恨自己的荏弱无能,恨自己的力所不及。
这些话,又怎么能对你说出口呢。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明玄钰依旧低头不言,肩膀的抖动更厉害了些。见状,景竹觉得心仿佛都被揪起来处以鞭刑一般。除了一个拥抱,此时竟什么也给不了。
怀里的明玄钰紧紧地攥着景竹的衣襟,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般惹人垂怜。清幽的檀香气息更近地扑鼻而来,那是景竹最眷恋的味道。
“我害怕你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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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玄钰将头闷进景竹怀里,声若蚊蝇地细语呢喃。
怎么会走。好不容易来到你身边,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就走啊。景竹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