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 / 3)
顾同远惊闻自家原是忠烈之后,兄长还封了爵位,当下带了妻儿并女婿一家,上京来分富贵。
二房一众人堵在顾府门口,门房阻行便轰然喧闹,围聚不散。
顾同甫后命人将二房众人放入门,提出与他们黄金二百两,各色绸缎三百匹,交换条件是他们往后永不能来寻大房。
顾同远跟方氏坚口拒绝,声称大房与二房本是同根生,这富贵荣华自然也要同享。
顾云容知晓此事后,心内感受一言难尽。
二房确与大房出于一系,若径直撵人,一味不理,必会被人说道薄情寡恩。
顾同甫给的那些抵偿实则不少,大房如今才得爵领禄,还要置办好些物件,手头并不宽裕。顾同甫报出的那些黄金绸缎,说不得还要分两次才能付讫。
两个房头早已分爨各过,给付不菲抵偿便算是仁至义尽了。那些枝繁叶茂的公侯之家,分家之后没落的房头不在少数。
何况二房当年在顾同甫下狱时摆出那副嘴脸。
但二房只道当年争端不过误会,又叙起最初在祖宅里一同伺候顾家老太爷跟老太太时的情谊来,热络不已,竟是赖在了伯府。
因着顾同甫遽然封爵之事,朝中上下争持不休,言官认为皇帝过于草率,心下不平,正盯着顾家这边。
顾同甫不敢轻举妄动,便扔了个小院子暂与他们,预备拟个万言奏疏,将顾家两房前情细细说与皇帝知道,请求皇帝出手断绝两房本家之亲,勒令二房往后不得前来与大房攀扯。
落日融金,暮云合璧。
桓澈打东华门出来,敛容徐行。
父皇今日问他是否给了宗承什么好处,否则宗承怎会愿意出面作证,又问他为顾、沈两家之事费心费力,究竟是图着顾家的什么好处,还是另有目的。
他早知父皇会想到这些,但如今日这般径直宣之于口,却是略有讶异,皆因父皇是个万事萦心但不喜道破的性子。
而这些,俱是在他委婉提及他的婚事之后。
桓澈骋目,远望西面斜阳,眸光沉暗。
鹤颐楼三楼雅阁内,锦屏罗列,湘帘高悬,盘堆麟脯,盆浸冰桃。
端的雅逸堂皇。
桓澈到时,宗承已坐在桌旁饮茶。
他面含讥诮:“你倒真敢来。”
宗承倚在降香黄檀的透雕屏背椅上,瞥了他一眼,道:“我的买卖一桩没成,自是要来。何况尊驾一番未约得我,定是另有下回。”
“足下可是与家父说了什么?”
宗承也不遮掩:“尊驾倒反应得快。但具体是甚,不便相告,尊驾大可去猜。”
桓澈冷笑:“你当真以为父亲已对你息了杀心,会以礼相待?”
“我从未这样认为。但眼下,他将我当做活财神。国朝家大业大,近年兵祸天灾频仍,处处要钱,争奈杨遂为内阁首魁多年,贪壑难填,连年亏空,若我估算不错,朝廷迩来几年,每岁亏空至少这个数。”宗承伸出两根手指。
“但你父亲仍不息修道之心。每年设坛斋醮、修葺精舍、打赏道官,光是这些花项,便是一笔巨额开销,遑论还兼宫中上下吃饭穿衣的各项周转。我可是听闻,这两年岁末,户部每每汇账,都要因来年预算跟各衙门争执不休。”
宗承揭了半晌朝中烂账,见桓澈竟是眉目不动,微微笑道:“尊驾好定力。”
桓澈斟茶一盏,却是不喝:“依我说,足下十几载来海上走私,逃下的税怕也有上千万两,一并罚了,交于故国驱敌救灾,也是使得的。”
宗承道:“我承认我确有敛财之心,但海禁不开,何谈上税?朝廷原就不认远洋海贸合法,既是不法勾当,哪来的上税一说?”
桓澈嗤笑:“足下之意是开了海禁便会补税?”
宗承笑道:“这也不好讲。”
桓澈将话茬绕回去:“可足下的买卖又跟我的婚事何干?”
“干系大得很,”宗承换了个坐姿,“尊驾婚后不久怕便要就藩,我的买卖未成,难道要我再追去封地管尊驾讨要?”
“再者,我提醒尊驾切莫赖账。我虽先将沈家之事办了,但我提的那两个要求尊驾也顶好一一办妥。莫忘了,我许下的另一样好处,是助尊驾解决东宫那位。尊驾已捅了马蜂窝,令兄定不会相饶。”
“你没有退路。”宗承笃定道。
桓澈眸底寒芒四射:“我看你是口不对心,另有所图。”
宗承给自己剥了一只大虾,又慢条斯理净手:“尊驾这般说,我亦不反驳。”
他才拭干手上水迹,抬头便迎上一道寒光凛凛的冷刃。
宗承应对极快,一个后仰闪身,飞速退开。
“我在倭国亦习些剑道,一直也没机会施展,”倏地一下,宗承自桌下拔出一柄狭长微弯的大刀,“不如今日与尊驾切磋一二。尊驾瞧好,看里头是否有可取之处,回去教与京军三大营,也算我一项进献。”
桓澈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