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清君侧!(3 / 7)
定定心:“顾家的人,想必父亲收留下来。”萧大帅傲气地一笑,还是眸含欣慰看着儿子:“你父不敢收留,还有哪个人敢收留。就是你,不是也收下了慧娘。”父子相视一笑,这两个全是钦犯。
“如你所说,京里如今乱了。自你岳父家去年出事,年前碰死两个御史,又格了五、六个官员,遣送出京。我看出奇怪来,让人盯着问了问,出京的人路上死了一半。我让人私下里当地衙门里调他们死因,卷宗又没了。因是暗中问的,便不能去问那县令。再者,皇上不爱道不爱僧,不贪女色,贵妃处一个月里不去几回,只是闭门见邹家的人,与先皇后情深如此让人艳羡,可荒废朝政,战事,凭邹国用胡弄!还好他一个人说了算,又有张守户和咱们家牵制他,又好些。文官,就更乱!宫中一天发几道旨意,先是命太子监国,听说扣了什么,太妃们去哭闹,又命皇子们同管。没出几天,贵妃的弟弟,文妃的哥哥,先太后的侄子……一古脑儿全管了事!”
萧大帅也动了怒,他更有城府,只眸光寒一寒,见儿子气愤莫明,又强自按到面上平静,对他夸奖的笑一笑,再火气上来:“几位在外的郡王们也开始了,临安郡王上折子,靖江王上折子,韩宪王上折子……为皇子们打太平拳!倒霉的十几家,你江家世叔,康家世叔,程家世叔,荣家世叔全被下了兵权!顾家和你岳父家一样,抄了家,定了钦犯!他小儿子冒死逃出,中了十几刀撑着见到我,一句字没说,至今未醒!”
房中忽然一暗,浓团似的乌云遮住清明月光,瞬间泼墨似的染开,似宣纸上流出的层梅图。烛光跳几跳,在这黑暗中瞬间现明亮。
萧护下定决心,跪到父亲面前。一线鸦青色衣角垂在他面前,这是萧大帅的。萧护垂眸只对这衣角,不再迟疑清晰地道:“请父亲,允我刚才所说!儿子不孝……”他吃力的停顿下来,似有千斤压力让他背更弯,他只能看到萧大帅的丝履,萧护直直这鞋子看,他知道父亲要是不答应,会一脚把自己踹开。
可他胸中滚滚洪流,再不说就要炸开,头一昂,对上父亲的眸光,话也流利了:“求父亲!……儿子求父帅答应,”他咬牙道:“我要清君侧!”
清君侧!
三个字长久萦于胸怀,终于说出来。不仅是痛快,还震得自己心头动。窗外天明月高悬,是秋高的好夜色,繁星明亮过于平时,并没有一星半点的乌云遮拦。
可萧护还是隐隐觉得头上青天乌沉沉。
国舅,哼!擅自弄权。
贵妃,哼!插手外臣。
皇帝若是昏庸,臣子们不谏怎么行?
不谏,枉为臣!
不谏,任由皇帝继续昏下去,这不叫为国为民的好忠臣!
文死谏,武将呢?当然是武谏!
萧护说过清君侧三个字后,不敢看父亲脸色,他低头寻思着还想说出一些话来,表示自己并不是把妻子冤仇放在首位。
是以他要先回家里来,要先得到父亲的支持。十三娘虽然军功高,能得到皇上的一个应允。可那失心疯的郡主、心眼狭窄的国舅、还有那一对丧心疯儿的郡王郡王妃,外加一个干涉外臣的贵妃。
他们怎么肯罢休?
此次京中行,必然不是好走的!
他正低头,就觉得面上一热,父亲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这只手是那么温暖,是那么的抚爱。少帅停住了!
他且惊且颤地抬起头,见到父亲含笑看着自己,并没有意想中的可能大怒,可能骂自己会连累萧家,可能……
头一回见到父亲的脸色这么慈祥,在烛光下有着清澈的明了。他眸子里笑意加浓,一种来到唇边,直到唇边也噙上笑。萧护这一刻热泪盈眶,他跪直身子,带着浓浓感激地叫了一声:“父帅!”
扯过萧大帅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
这般真情流露,萧大帅更觉得自己做对了。哪怕只为了儿子这种深切的感激,萧大帅觉得也值得。
再说局势不稳,如儿子所说,这事非做不可!
他知道自己对儿子从来是严厉的,是自己的独子,怎么会不心疼他?邹国用老匹夫,你不知道本帅膝下就这一个儿子!
虎子怎配犬媳?
就是郡主又如何?不是虎媳本帅都不要!
萧大帅回想起自己久不在家,生怕慈母惯坏他,人在军中,心没有一刻不牵挂着萧护。大帅虽在外,也知道妻子纵容儿子外面玩乐,五舅兄亲自带着去。
萧家千里驹,动一动,去哪里,满城里没有人不知道。萧大帅更是微微的笑,我这样千般娇贵万般周护养大的儿子,会为着一桩前途不明的亲事,由着什么国舅捏长捏短?
中宫早就不在,去他娘的国舅!
五舅老爷如果在这里,见到此时萧大帅脸色会大吃一惊,再听萧大帅说话会吃第二惊。萧大帅今天不想严厉,他一生经历战场官场,无处不凶险无处不惊心。他今天不想再约束儿子,特别是儿子一侧面颊正摩挲着他的大手,萧大帅心不知软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