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获知秘密而狂喜(2 / 3)
侯了!若学得当年侯爷的一分本事,孩子们此生何忧?
清晨,家长们揉着通红的眼睛,相互悄悄碰了个头。这时,赵兴已带着孩子上了路,家长密议的结果是:族长再次重申了封口令。当晚在场的几个孩子,事后也被叫去反复叮咛——连独在西厢忙碌的程阿珠也不例外。
宋代科举考试制度分为州试、省试和殿试三级。在赵兴这次考试前不久,宋仁宗根据范仲淹、宋祁等人的建议,令各州县设立学校,并规定在校学习满三百天的人,才能参加取解试。后来这种制度遭到反对,仁宗只好下诏废除,恢复了旧有的考试制度。
每三年一次朝廷在各州举行“取解式”,考中者称为“贡士”——因为唐代类似考试称为“拔举”,所以民间也称其为“举人”,考不中的读书人则称为秀才。到了明清,科举增加了秀才试,举人、秀才才成为官方名称。
“取解式”考试在秋天举行,所以称为“秋闱”,考中者第二年春天参加在礼部举行的省试——这就称为“春闱”,省试通过可参加殿试,考中者称为“进士”。
赵兴安排的行程是乘江舟顺流而下,在黄州换过中型江船前往江州(九江),而后换上大型货船穿越彭蠡湖(鄱阳湖)。
这时代,中国南方开发并不完善,黄州是贬官的去处,江州也是。船经过黄州时,江面上的官吏并不太尽职——这是可以想象的,因为贬官的升迁与政绩并无关系,只与政治有关,所以贬官的精力并不在政绩上,而在于钻营。
船在进入黄州前就遭遇了胥吏盘查,这种歧视性盘查令从没经历过胥吏盘剥的程家坳山民愤怒欲狂——比如:船上没有货物也让纳税,谓之“虚喝”。
此外,船上运送些小商品,河道上的胥吏夸大数额,要求按虚额纳税,谓之“花数”;即使空船也要纳税,谓之“力胜钱”;所收商税,专责现钱,原值十文,只折作两三文,谓之“折纳”。
程家坳的山民从未受过胥吏欺压,他们觉得自己仅是个过路人,竟要为自己的“走过路过”付费,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学生中数程老二的儿子程浊脾气躁,他大吼一声:“干隔涝汉子(宋语,指不务正业的人),爷的钱……”
※※※
赵兴突然截断程浊的话:“给他!”
“给他钱”,赵兴再度强调。
“就是,还是这位官人知礼”,一名宋代城管人员得意地喊。学生们愤愤不平,但赵兴的注意力却不在于此,他的注意力在岸边。
其实,宋代的旅行规则远比任何时代宽松,到了明代,出行必须“路引”。
赵兴没理会宋代城管人员的唠叨,他在注意岸上的一个“孤舟蓑笠翁”。那个老头就是浠水边上、疯疯癫癫、逢人便问鬼故事的老者。
这次离得较近,赵兴看清了对方的相貌:他其实并不老,大约四十岁光景,是一米六左右身高——这是湖北人中的罕见身高。他颧骨很高,前额高耸——耸的很有个性。眼睛长而闪闪发光,具有一付强而有力的嘴唇、下巴端正,胡须长而末端尖细。
最能透露他特性的是他那敏感的表情肌肉,他表情丰富,眨眼之间会由欢天喜地的表情一变而成抑郁沉思的幻想状。
现在,他刚刚结束了抑郁沉思,但仿佛没看到船的驶进,旁若无人地吟道:
“照野弥弥浅浪,
横空隐隐层霄。
障泥未解玉骢骄,
我欲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明月,
莫教踏破琼瑶。
解鞍依马绿杨桥,
杜宇一声春晓。”
这几年,恰好是王安石三舍法的尾声,三舍法已经名存实亡,取解试的考试内容不再是《三经新义》,有时考诗赋,有时考经义,有时兼而有之,变换不定。赵兴在诗词上是弱项,所以平常不讲诗,现在,学生们在赶考路上听人吟诗,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转脸看着老师。
“我欲醉眠芳草……杜宇一声春晓……好诗”,赵兴吧嗒着嘴,越品味越觉得这首诗词有味道,在学生的注视下,他禁不住做了最符合这时代文人气质的一个狂放举动——他抬手从脚边取出一壶酒,跳上岸去,边递给那个老头,边豪放地说:“老先生,好诗啊好诗……当饮一壶酒。”
说话的时候,赵兴很热情的拍着对方的肩膀。
老者个矮,高大雄壮的赵兴,一双熊手拍在对方肩上,让对方身体一阵晃悠。不过,这老者却不已为怪,他毫不客气地接过那壶酒,拧开瓶盖,深深嗅了嗅,立刻夸奖:“好酒。”
随即,他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下了半壶。
这壶酒是赵兴依据汾酒的酿造步骤,又参照孟买蓝宝石酒的风格,在蒸馏的时候加入了橘皮、香料蒸馏出来的新式酒。它既有汾酒的清澈,口味又接近蓝宝石酒的橘子清香。可惜赵兴也没掌握蓝宝石酒的完整配方,所以这酒倒进白瓷杯里,呈现的不是淡淡的海水蓝,而是清澈透明的橘红色。
这种新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