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高二进城(3 / 4)
栾祁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低着头道:“我……我……我……你……你……你……”
栾黡道:“什么我我我,你你你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马超道:“你是不是想说,你想请我住你那,可我是大侠,身分高贵,你怕我瞧不上你那里,是以不敢开口?”
栾祁点了点头。马超笑道:“我醒过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便是你,在世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你若不收留我,我可没地方住啦。”
栾黡吃了一惊,道:“什么,你要住她家里?”
马超道:“怎么,不行么?”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百家争鸣的时代结束,确立了儒家思想正统和主导地位。孔子他老人家曰过的每一句都是经典,不可不遵,也不能不遵,否则必被千夫所指,遭世人唾弃,不但当官没有指望,连生存都困难,当真如同被打如十八层地狱一般,万劫不复。
圣人制礼男女七岁坐不同席,食不共器。男女七岁之后,同席而坐,共器而食,那是孔老夫子明令禁止的,假若孔老夫子重生到现代,见到青年男女在公共场合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啃来啃去,会作何感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孔老夫子那个时代,百家争鸣,诸侯迭兴,周朝流传下来的那些礼法,被各路诸侯作贱的乱七八糟,面目全非。父娶子媳者有之,兄乱其妹者有之。臣杀其君,子杀其父,妻杀其夫,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孔老夫子这个正人君子见世道混乱,礼崩乐坏,人心不古,那叫一个心痛,于是他殚精竭虑,皓首穷经,终于创出儒家思想这个封建主义第一大精神枷锁。其时列国君主都顾着抢地盘,唯利是视,对这个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利益的什么儒家思想,自是嗤之以鼻,孔子虽周游列国,但和列国君王都是话不投机,好似对牛弹琴一般,终于一事无成,郁郁而终。而汉武帝时天下一统,而思想却乱七八糟,五花八门,大一统的思想建立便迫在眉睫,儒家思想这个初创时不容当世,毫无可取之处的思想忽地被统治者所看重,确立为世上唯一的道德标准。三国时儒家思想当然也处于主导地位,男女之防自是严谨无比,兄妹二人尚且不能同席而坐,共器而食,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厮混,那更是万万不许。马超记忆未失之前,便脱略形迹,不拘小节,此时记忆丧失,这些乱七八糟礼法更是不知被抛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当然不觉得男女同住有何不妥。栾黡虽觉不妥,但他正要仰仗马超来对付河西村人,自不去理会这些小节,略一沉吟,便道:“行是行,可是她家又破又烂,不配大侠这样有身分的人住。”
马超道:“我连我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有什么身分?”不再理他,对栾祁道:“今晚我哪也不去,就住你那,除非你嫌我是个傻子,要赶我走。”
栾祁晕生双颊,轻声道:“那……那……就随……我……我……来吧。”声音细如蚊蚋,几乎不可听闻。
众村民没想到马超这样一个面如傅粉,唇如涂脂的小白脸居然会看上这个村中人人唾弃的丑八怪,尽皆愕然。可转念一想这家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肯定是个大傻瓜,傻瓜又如何能分辩样貌美丑?想明此节,众人便即恍然。有人说:“咦!”有人说:“哦!”有人说:“唉!”有人说:“哼!”咦者大出意外,哦者恍然有悟,唉者哀其不幸,哼者怒其不争。众人本来盼望马超能到自己家小住几日,便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有了这张护身符,便是太岁头上也敢胡乱动土,哪知这个小白脸竟然会看上这个丑八怪,咦、哦、唉、哼一番之后,均感失望。村里几个自认为艳若西施,貌比昭君的妙龄少女见马超风流倜傥,英俊闲雅,一举手一投足都颇有男子气概,一见之下便即倾心,意乱情迷。又见他身陷重围,尚且镇定如恒,伸拳舒腿,略施手段,便将数十人打倒在地,爬不起来,更是颠倒倾慕,难以自已,纷纷站在他边上搔首弄姿,卖弄风情。怎料马超竟对她们熟视无睹,不加一瞥,却对颊边生一肉瘤的丑八怪栾祁大献殷勤。众女无不光火,群雌粥粥,纷纷怪他有眼不识金香玉,却将臭狗屎当成了宝贝,当下众女同时“呸”了一声,至于这一声“呸”的含意,自是不言自明。马超走后,众人仍不依不饶,立在村口大骂马超是绣花枕头王八蛋,直骂到月上树梢,天寒地冻,肚子乱叫,方各自散去。
栾祁将她父母睡过屋子腾了出来,收拾齐齐整整,一尘不染,请马超住下。自己则跑到自己小时候睡过的又小又破,一到下雨天就叮咚乱响,无法安眠的破屋去住。马超见她如此分派,眉头乱皱,说什么也不肯在大屋中睡,否则宁可不住她家。栾祁拗他不过,只得由着他胡来。当晚栾祁忙到很晚,方收拾齐整,躺在温暖舒适的榻上休息,眼见窗纸上树影扶疏,明月窥人,已是深夜。她难以入眠,微微侧头,从布帘上一个破了的孔洞中望将出去,月光下只见马超躺在地上铺着的一张草席上,酣然入梦,睡得十分香甜。栾祁瞧着他那俊美的面庞,心中思绪万千,时喜时愁,时忧时乐,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感觉纷至踏来。
从此马超便在栾祁家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