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学堂内外(2 / 4)
子的罪,什么都不没有落下,也就赚了一副好身板。”
“你佃的是程家的田吧?”
“这一带全都是程家的田地,只能佃他们家的。”
“程家可曾苛刻盘剥?”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是说呀,程家人对佃户怎么样?”
老农脱下鞋袜,在引水渠中泡着脚,折了一根酸酸草在嘴巴里嚼着:“程老爷毕竟是当过大官的,和那些个土财主不一样。他们家的人还不至于和俺们这些个种地的为难,这佃租么……也比别处稍微轻了些,附近的庄户人家都抢着佃他们的田地。”
程园毕曾是国之重臣,当然和那些依靠盘剥佃户的地主老财不一样,他们家的地租相对而言还算是很公道的。
平日里,那些个地方上名流士绅一口一个“造福乡梓”“普善一方”,类似的阿谀奉承之词滚滚如潮。但所有那些溜须拍马的言辞,都不如这个老农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更有价值。
“照老哥这么说,程家还算是不错的喽?”
“何止不错,已算是很好的了呢。”
一句很好,顿时就让程园毕心花怒放。
这可不是什么客套,更不是刻意的逢迎,完全就是陌生人的客观评价。
人这一辈子,若是能落个“很好”的评语,就真的非常非常的不错了。
“我们这些个做佃户的,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时常连东家的租子都缴不起,饿肚皮是常有的事情,吃饱了才算是稀罕呢。也就是这几年,佃了程老爷家的田地之后,才算是吃了几口饱饭,米缸里总算是见到了些余粮,托了程老爷的福了。”
能让附近的乡民说一句“托福”,本身已是极高的评价了,毕竟他们说不出那么多的溢美之词,每一句话都朴实到了极限。
听了这话,喜的程园毕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呢。
“若是换做别的东家,谁敢偷东家的谁灌自家的田?也就是程老爷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么一点儿水,就算是被他们家的人看到了,应该也不会喝骂于我……”
程园毕笑道:“那是肯定的,肯定的嘛,程家人没有那么小肚鸡肠。”
“我一边佃着程老爷家的田,还在自家的田地里种了些瓜瓜茄茄的菜蔬……”
直到这个时候,程园毕才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既然你是我家的佃户,怎么还有自己的私田呢?
很多自耕农都在自己耕种的基础上做地主的佃户,这确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程园毕根本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小地主,而是典型的大地主,附近这一带全都是他家的田地,怎么会有佃户的私人田产呢?
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佃户们偷一点水,确实无伤大雅,而且还能彰显出程老大人的宽容和大度,但若是他们把程家的田地变成自家的,那问题就严重了。
再者说了,田地都是有着严格尺丈和边界的,就算是他们想偷也偷不了啊。
自古以来,就听说过偷金子偷银子的,何曾有过偷窃田地一说?
老农当即就笑了:“我的那一亩三分私田……也不能算是私田吧,只能算是占了别人家的小便宜而已。”
别人家?这一带的田地不都是属于我家的吗?哪里来的什么别人家?
在这一带,除了程家之外,还真的有“别人家”!
自从李吴山在北方大规模兴建“义学堂”之后,江南也开始有了同样的举动,仔细说起来,这已经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情了。
兴建义学堂,教授蒙童读书认字,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值得提倡的善举,当然不能让他李吴山专美于前。
当时复隆皇帝还在位,一道旨意颁布下来,江南也就开始学习着北方的样子,修建了很多义学堂。
自从复隆皇帝驾崩之后,这事也就人亡政息再也没有人过问了。
新皇登基以后,马上重新拾起了这个政策,并且下大力气进行推广。
附近的这座义学堂就在一处荒坡上,距离程家很近。
义学堂占地面积很大,肯定无法在短时间内全部建设完成,空出来的边角地带就被附近的乡农开垦出来,暂时作为他们的私田耕种着。但那边却只有一口吃水的井,作为灌溉用水显然是不够的,所以才到程家的引水渠来偷水。
这个老农说的“私田”,其实就是在义学堂边角地带开垦出来的农田而已。
自从“退休”之后,程园毕就再也不过问朝廷大事了,对于近在咫尺的义学堂还是头一回听说,顿时就来了兴趣。
远远望去,只看到半堵山墙掩映在山林之中,原来那就是义学堂。
那老农估摸着水已差不多够用了,这才把缺口堵上,和程园毕一起踩着地畔儿一路往前走。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潮湿的田地中走了一回子,才终于来到这座义学堂之前。
所谓的义学堂,其实就是四间青砖坊,东西两厢还有额外的四间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