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话桑麻(2 / 4)
佛人的手掌的植物就是葛麻。
葛麻确实不是粮食,却是北方尤其是黄河以南非常重要的农作物,其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江南的桑林。
华夏当中的这个华字说的就是“花服之美”,在很多情况下都是特指丝绸锦缎。绸缎之属都是抽丝剥茧的蚕丝制成,而丝绸终究是有钱人才穿的起,绝大多数老百姓还是穿的棉麻纺织品。
棉花虽然已经广为种植,但这个时代的棉花产量极低,只能算做是一种辅助类型的农作物,真正的主体依旧是葛麻。
全天下的衣衫被服,至少有四成是麻布制品,真的可以算是“衣被天下”了。
“我听说现在种棉就很不错,郭大伯为何不多种棉呢?”
郭大伯嘿嘿的憨笑着:“种棉确实可以多卖些银钱,但种棉太吃功夫,不如种麻简单省事。而且这葛麻比棉更耐旱,也能容些功夫……”
棉花本身就是耐旱的作物,但葛麻更耐旱。尤其要紧的是,棉花对于劳动力的需求太大,不如葛麻便于打理,更简单更省事……唯一的缺陷就是这玩意远远不如棉花值钱。
当初,复隆朝曾经试图推行“改稻为桑”的政策,就是因为桑田可以出产生丝而丝绸价格更高,这当然是为了增加朝廷和各级官府的收入,但这项政策却在民间遭遇了极大的阻力,老百姓们根本就不愿意种植那么多的桑田,而是习惯于继续种植早已熟悉了稻谷。
朝廷一直都无法理解,既然种桑的收获更大,老百姓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执行“改稻为桑”的政策?唯一能够说得通的解释就只有两个字:愚昧。
老百姓们太愚昧了,不知道朝廷和官府是在为他们好。
现在看来,真正愚昧的不是老百姓而是官府。
在农事上,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农绝对胜过一大群夸夸其谈的官府大老爷。任凭你弄出了多少政策,都不如实际操作更有说服力。
种桑的收益或许真的更大一些,但却非常吃劳动力和工时,超过了普通农家的承受范围之后,那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若是强行推广就是典型的恶政,不仅起不到国强民富的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
郭大伯一家人宁可选择耕种葛麻也不种植棉花,就是最好的例子
居庙堂之高,却脱离了实际,这是万万不行的。
朱季兴忍不住的想起里身居内宫的那位皇兄,他在禁宫之内,就算是操碎了心,真的知道民间是什么样子吗?
恐怕未必吧!
那些个满腹经纶口若悬河的朝廷重臣,真能明白棉麻这二者的区别吗?
同样未必吧!
治国理政,富国强兵,绝不是仅有一腔热情就可以的,没有脚踏实地的深入民间就是空谈误国,和纸上谈兵的赵括有什么分别?焉有不败之理?
来来回回耕了四拢之后,天色已经擦黑了,郭大伯一家却干劲十足:“干劲抢着把苗种下去,这一方地就是咱家的了……”
听了这话,朱季兴忍不住的一愣:敢情费了这么大的劲,这片荒滩根本就不是你们郭家的田地呀。
难道是佃来的土地?不可能啊。
郭大伯刚才已经说了,只要把苗种下去,地就是他们家的了,这是怎么回事?
郭大伯笑道:“这一方荒滩还真不是我家的,但苗子种下去之后就是了。俺们这是在和李大帅抢地呢!”
李大帅?
天底下的李大帅只有一个,那是忠勇公李吴山。
一个乡下的老农,怎么会和李大帅抢地呢?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不得不说起北方正在推行的“均田”政策了。
从四月底开始,李吴山首先在河南推行新政。所谓的新政的重点,就是统计人口丈量土地进行重新分配。
为什么会首选河南,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河南已经被打烂了,而且不止打烂了一次。
李闯三打河南,将大明朝原有的社会秩序打了个稀烂,然后和左良玉的百万大军在河南轮番鏖战,打的那叫热闹。紧接着清兵又来打了个通透,没过几年大旗军就又反推了回来,这中原大战都已经打的不知道谁是谁了,地方士绅和官府跑的跑散的散,原有的社会秩序基本已不复存在,在河南推行新政的压力最小。
李吴山的新政简单到了极限,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按照人口数量分配土地。
我不管你是士绅还是豪强,也不管你有多么强大的背景,所有的土地全部“收归国有”,河南地界之内不存在“私人田亩”的说法,所有的土地全都是国家的。
然后根本各家各户的人口数量进行重新分配,不论男女老幼,只要能点出人数来,就按照每个人口十四亩的方式进行计算,每十亩上等田折合成为十二亩次等田。
如此一来,那些少地或者是根本就没有田地的贫苦百姓自然是欢天喜地。而那些原本占据着大量土地的士绅豪强则极力反对。
但他们的反对毫无作用。
当年的李闯如何?横扫天下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