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诰书(2 / 3)
宋修远的目光仍黏在穆清身上。收了思绪,穆清微微欠身,将手中的东西抱去了东苑书房。
宋修远默默望着穆清袅袅娜娜的背影,忽而便释然了。
他早就发觉穆清与寻常的京中贵女不同,怎今日一遇封赏便忘了呢?
至于她适才的一番言语,可是意味着她已将他的康健性命放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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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念及雁门事了,凉国皇子不日便将离京返国,明安帝便在麟德殿宴请文武百官,以此为申屠骁践行。薛后则在昭庆殿为诰命三品以上的女眷设席。
穆清顶着二品诰命夫人的身份,这些宫宴自然免不了。
想着自己的酒量与偃月行宫的经历,穆清心有戚戚焉,耷着脸随宋修远入了宫,又被宫人一路领到了昭庆殿。
穆清瞧着昭庆殿中的往来人物,心底忽而发笑。无怪乎面前的诸多女眷如此面善,半年前的中秋宴上她见到的,同今日所见的,皆是同一拨人。
翻云覆雨掌控这天下苍生的,便是这些女眷府中的男人,半年前是,半年后是,往后的数年,亦是他们。
“莫夫人的气色,瞧着比半年前好上许多。”穆清沉浸在遐思之中,不妨被这软糯糯的女声激醒。循声望去,见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坐于薛后下首处的东宫太子妃周墨。
穆清回以一笑,起身应道:“殿下谬赞。穆清身子薄弱,是以初入此地时颇有些水土不调,幸得郢城风物上佳,是个养人的好所在。”
比之中秋夜宴,今日是正儿八经的宫宴,又有薛后主持筵席,是以穆清倒也不怕周墨刻意刁钻。
周墨今日的心情似是上佳,闻言浅笑,只是穆清方落座时,又听到那道甜糯的声音缓缓道:“看来镇威侯府亦是养人的好所在。”言罢,举杯与穆清相邀。
穆清心底微哂,亦端了面前的酒盏,“多谢殿下相邀。”举杯一饮而尽。
所幸比起邀月酌,昭庆殿中备下的酒清淡温和,不至于令她一杯便醉。
......
戌时过半,昭庆殿内的筵席已撤去,各府女眷在薛后与周墨的照应下,四下闲坐,或静静吃茶,或窃窃交谈,聊以打发时间。
这时薛后派去麟德殿的小内侍跑了回来,躬身附在薛后耳侧说着什么。穆清描摹着薛后的神色,猜想距麟德殿那处筵罢还有些时辰,便悄声从昭庆殿中退了出来。
胸口有股酒气闷着,令她难耐。
只是还未出得殿门,穆清便听见身后一阵衣料窸窣之声:“姐姐慢些走。”
后头的柳微瑕见穆清果真缓了步子,喘了口气,行至穆清身侧:“姐姐可也是嫌宫宴无趣,出去透气儿?不若我二人一齐走。”
借着殿内的灯火,穆清看着柳微瑕微红的面庞,笑道:“走吧,我方才饮了酒,正想去吹吹冷风。”
昭庆殿与麟德殿毗邻而建,出了殿门不远便是千步廊,透过曲曲折折的千步廊,还能望见粼粼的太液池。上元节正是一个月中月色最美的日子,玉盘似的明月映在太液池上,照亮了浮在湖上的一层薄雾,朦胧之间竟有身处仙境之感,倒也美极。
穆清只见过白日里的太液池,此番贪恋面前绝妙的夜景,便牵着柳微瑕往千步廊行去。
“姐姐你瞧,”柳微瑕指着千步廊内的一道身影,轻声笑道,“这太液池果真好风景,来此处赏景的不止你我二人呢。”
待走近了些,穆清看清了廊下男人的背影,心中大叹不好,扯着柳微瑕便往回走。
那站于廊下的男子身形魁梧,服饰奇异,不是凉国人便是夜探皇宫的刺客。但无论他是何种身份,于穆清柳微瑕两个薄弱女子而言,皆不适宜照面。且宋修远曾提点她道,凉国皇子申屠骁此人虽面目爽朗,但剖开来内里尽是些黑的。凉国的诸多战术,均由他所出。
若面前衣饰奇怪的男人真是申屠骁,便更要尽快脱身。
“两位宫娥姐姐也是来赏景的?”
尚未往回迈开半步,背后便传来了一道豪爽的男子声音。
被发觉了!
穆清闭了眼,正思量着与柳微瑕一齐跑回昭庆殿的可行性时,又一道凌冽的男声响起。
“申屠兄出来的时辰已久,可愿随我回殿?”
这声音......好生的熟悉,柳微瑕心底叹道,谈吐间颇有些像阿瑾。
穆清辨出了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谁,身形一僵,不及有所反应,那凌冽男声提声问道:“这二位是何人?”
柳微瑕心道左右逃不开了,便豁出去转回身见礼。一旁的穆清想将柳微瑕拉回,却已来不及了。感到柳微瑕的手一下子抓紧了自己,穆清知晓她已同姜怀瑾照了面。
穆清亦敛衣回身,抬眸。柳微瑕正死死盯着千步廊内的姜怀瑾,而姜怀瑾素来静如止水的眸子里亦闪过一丝慌神。
静静站于姜怀瑾身侧的申屠骁瞧着面前沉默不言的三人,神情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