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谱(1 / 2)
床帏内的穆清浑然不知宋修远心底的弯弯道道,满脑子尽是《江海凝光曲》与杜衡,思来想去都不明白她这个阿兄这时候为何出现在郢城,又何故寻到了侯府上。
莫非他还想再绑走自己一回?
前次杜衡有厉承帮衬,又钻了宋修远不在郢城的空子,可如今损了厉承......
“我见过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穆清翻了个身,脑内不禁浮起厉承最后同她道的那些话,心下更是不安。
这般多时日过去,她也曾试着明里暗里打探悦世客栈的消息,只苦于她在郢城到底无多少暗线,若她遭劫掳之事,除了杜衡以外,另有人刻意为之,现如今以她一己之力,难以一探究竟。
谁知这名不见经传的悦世客栈,背后会不会像泉茂酒肆一般,另有身居高位之人?
至于杜衡,厉承受雇于悦世客栈,阿兄可是知晓?
桩桩件件,携着她这假公主易嫁之事一股脑儿地涌至眼前,其间还杂着对厉承身死道不明的愧疚,穆清只觉更是烦闷,微微叹气,闭上双眸。她本想待得三五年后,时局安稳,便寻机脱了穆清公主的身份,只可惜如今那暗处的人似连这三五月都等不得了。
她该如何?
穆清不记得她是如何睡去的,唯记得睡前迷糊时,似还在暗恼那门房小厮太不知好歹,若再将此人留在那儿当值,只怕镇威侯府的待人名声都要尽数被他给毁了。
是以第二日等着宋修远上朝后,穆清索性将那些纷繁思绪抛之脑后,专心致志对付起府内的一干下人来。
她心底的韧劲被近日接连的意外与遭遇勾了出来。左右如今端坐在镇威侯府主母位置上的是她,有人不愿她做侯府夫人,她偏要将这个位子坐得稳稳的。
镇威侯府虽算得上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显贵,但不知为何,自先祖始便门衰祚薄,穆清往前的几位侯夫人皆只育有一子,是以宋修远这颗独苗苗并无旁的叔伯兄弟。到了如今,镇威侯府门庭更是冷落,除却归隐山林的裕阳大长公主,府上真真正正的主子,算起来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穆清心中藏了事,便也不去管那《江海凝光曲》舞谱,收拾好后便行至中堂,命宋峥海棠理了府中各处从人的名册,细细查看。
正翻阅着府中各处管事与仆役之名,穆清心头突然闪过一丝疑惑:初八与陆夫人的普华寺之行乃初七才定下,除了海棠及东苑里贴身的几个丫头,理应无人知晓。但瞧厉承那日的模样与阿兄后来的言行,他二人似早已知晓她那日会出现在普华寺。
莫不是有人将她的起居事宜透了出去?
穆清越想越觉得有这般可能,只是不知是有人花钱从府中买了消息,还是干脆在侯府里放了个细作。盯着名册簿子,她稍加思索,干脆吩咐海棠唤来了各处管事,商量着将那些粗使仆役换了供职的院子,又勾了些平日里不甚上心的名字放去了京郊的庄子理事,末了将昨日那瞧着嘴皮子甚溜的门房小厮打发去做采买的事宜。
如此将府内从人调换至不同的管事名下,即便那暗处的人再有心将她的消息透露出去,也需花费比往日多出数倍的功夫。
侯府中可能存有细作一事本讲求速战速决,但穆清思虑着年关将近,且她此时暂无周全的法子揪出府中细作,便索性让阖府安安静静过个年,亦免得仆役饶舌道她这个新的当家主母自恃过高。
东苑乃是镇威侯府主院所在,其中的从人仆妇不便随意变更,她自个儿便可趁这几日留心身边的丫头婆子。比之将人打发到摸不着她的地方,年前将人揪出来反倒更令穆清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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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昨夜那一闹,那门房的小厮被管事师傅扣了银钱,正暗自侥幸着未被侯爷一脚踢出府门去,丝毫不知自个儿已被夫人点了名去做采买跑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他哪会知晓那穷酸书生模样的游侠儿口中的宝是真的?又哪能想到区区一介游侠竟能得到侯爷礼遇?
昨日所见,不可不谓大开眼界。
真真所谓是吃一堑长一智,有了昨夜的经历,当他瞧见同样游侠儿打扮,瞧着甚至比杜衡更离经叛道的陆离时,也不似往日那般鼻孔朝天了,恭恭敬敬给通报了进去。
穆清见到陆离的时候,这厮正提着两坛酒,立在庭中若有所思地瞧着点在枝桠上的红梅,连她走近都未察觉。
“先生莫不是来寻将军喝酒的?将军现下应在衙署。”因知晓陆离生性不羁,是以穆清也并未与他寒暄,直接拿捏着他手中的两坛酒戏谑道。
陆离闻言却是朝她敛衣行李:“见过夫人,小生此行不为寻侯爷。”陆离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递给穆清。穆清顺手接过,眼风一瞟,竟是《江海凝光曲》舞谱。
这舞谱,此时难道不应该躺在东苑案上么?怎在陆离手上?
“侯爷昨夜将这舞谱送到小生这儿,命小生查验此中是否淬毒。小生验过了,无毒无害,是以来府上物归原主。只是这薄册的年岁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