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恩人训话(1 / 2)
后院停了风,空气里好似还残余着香雪醉魅人的香气,宋之佩背对着她独自伫立。
郑青菡还有点晕,搭吧着脑袋喊了声:“佩哥哥。”
宋之佩背过身,沉着脸色:“要不是相国大人相邀,我来府上参加家宴碰巧看见王聪停在外面的马车,适时阻止此事,今天该如何收场?”
郑青菡支撑着沉重的脑袋,安静听教。
“王聪有心算计无心,确实大错特错。”宋之佩矛头一转,直指郑青菡:“但世上的事都是有原因的,如果自身行端坐正,言谈举止合宜得体,就不会招人惦记,惹出事非。”
“佩哥哥言之有理。”郑青菡点头称是。
“你既知道,便把错处说来听听。”
“错处?”郑青菡有些茫然。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宋之佩语音提高八倍,他一个寡思养性,寡言养气的人,今儿算是真正动了气。
郑青菡吓一跳,她能从床上爬到院里实属不易,到现在两腿还在发飘,脑袋全是浆糊,哪有心情听他说教?
要讲大道理,也该挑个黄道吉日,脑子清明的时候。
她张了张嘴巴,斟酌道:“佩哥哥,我现在头晕目眩,有话不能改天说吗?”
“不行。”宋之佩喉口滚动几下,肃着脸道:“在高门大户当嫡女,就要学好修养忍辱,待人处事要不失分寸,将来造化皆是平常言行累积而成,我把方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女孩子家要行端坐正,言谈举止合宜得体,才不会招人惦记,惹出事非。”
郑青菡听个真切,宋之佩言下之意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王聪会凑上门招惹,她也得耽上点责任,因为没有行端坐正。
郑青菡很想喊上一声“冤枉”,她明明努力要避开王聪,是王聪像狗皮膏药一般非黏着。
委屈到了嘴边,郑青菡却说不出来,认识宋之佩这么久,他一向清冷自若,从没像这次疾声厉色过,她缩了缩脖子,努力减少存在感,脑子也清醒大半。
宋之佩没有要停的意思,翻起八百年前的旧帐,正声道:“在寒山别院也是,你一个世家贵女不想尽办法逊辞不就,反而在外庭与男子投壶畅谈,成何体统?凡为女子,先学立身,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属,莫与通名,我倒想问问你,哪一条你做好了?”
郑青菡大愕,前世她出生将军府,生活在兵荒马乱的边关,父辈兄长铁血鞍马征战沙场,将门女眷大多善于审查事理,教导儿子精忠报国,对女儿的管教也不局限于闺房的一亩三分地,对纲常伦理的教导要轻泛的多。
所以,郑青菡的前世,这种大道理笼统就没听过几次。
没听过几次,不代表她不懂宋之佩的良苦用心,想在京都努力生活,就一定要言谨行端,因为一个不小心,前程会跌到谷底,人生会跌到谷底。
只是,拧巴人生的障碍,并不是她想回避就能回避的。
人生,不是想过上简单生活,就能如愿的!言谨行端真要有用,冷家满门不会被抄斩,天下也不会有不平事……。
她望着宋之佩的眼神有些伤感,语气是俯视众生的淡漠:“王聪是小鬼难缠,容瑾则是活阎王,当日没顾及礼数,实属被逼无奈。佩哥哥,谢谢你的指教,只是眼下的世道,规矩纲常、伦理道德都成了插科打诨,心里清楚就行,倒也不必照做。”
宋之佩自幼接受一整套正统教育,内心是最规矩的人,他的手掩在长袖中,慢慢握紧,慢慢松开。
难怪王聪非要缠着她,他们两个都活得太明白,看的太开,破了常格。
他和他们之间隔开太远,那种天堑鸿沟就是道德伦理的枷锁。
天色渐渐深陷,寒气爬了上来,院里鸦雀无声。
宋之佩望着她,有些心乱,相国府的嫡女有才,有貌,有胆识,有主见,还有一颗过于通透俯视天下的心,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郑青菡回望他,衣裳朴素却藏不住他的雍雅仪度,尊于礼教心怀远志,活脱脱一个品格高尚的淑人君子。
可惜,淑人君子是无法理解叛逆少女内心的,就像她贵为将军府大小姐时,也无法理解难民落草为寇的不得已。
人这种动物,只有落到不得已的境地,才会理解同样处境的人。
一时无话,两人施礼作别。
回了内室,郑青菡再无睡意,在美人榻上小憩半刻,见绵绣隔着帘子向屋里张望,遂道:“进来吧,我也睡不着。”
绵绣进了屋,面色惨淡。
郑青菡问:“有事?”
绵绣眼里沁出水光:“奴婢去前院打听了下,印春被老爷关在柴房,已被拶去十指,全身被大棒打到血肉分离,一件衣裳被血水浸透染红,只剩下半口气。”
郑青菡长叹口气:“凡事平常心,反倒更称心,何必夜蛾扑火,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弄得自己生不如死。”
话里有话,绵绣默了一会,踌躇着开口:“奴婢和印春自小服侍小姐,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