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冰场异变(1 / 2)
凌晨将至,天还是暗暗的,绵绣听到内室有声响,撩了撩帘子往里头看。
屋里没有点灯,郑青菡站在灰蒙蒙的光线中,眉眼模糊的看不清,大约有一周左右,她总是起得很早,然后无声无息地站在窗前。
锦绣暗暗揣测,定是贾府的亲事让小姐心烦,长叹了口气,放入帘子退了出去,并没留意光影中那张狠厉阴森的面容。
听蒋潋说,两府已经交换了庚贴,婚期就定有四月初,郑青菡嘴角微抽,她一定要打碎郑涛的如意算盘,报复贾庆。
贾庆伪造父亲手笔,临摹出一封通报军情的书信,使得冷府满门抄斩。
郑青菡永远记得,父亲、兄长们被枭首示众,高高挂在城门上;记得受刖刑母亲,先被剔去膝盖骨,再被砍掉双脚;记得大嫂被关进特制的铁笼,被鹰、雕、鹫啄去眼睛,然后那些畜牲把肠子唏里咕噜拖出来………。
这些事,隽永如斯刻进她心底,在每个夜里或是清晨睁开眼的瞬间,成千上万次的浮现。
今日,她要报仇血恨,不但要毁掉亲事,还要让亲事变丧事。
远方的启明星慢慢黯淡,天色渐露鱼肚白,亮光一点点扩散,直至屋内明亮无比。
没多久,锦绣禀道:“小姐,唐先生求见。”
郑青菡移步偏厅,看见唐昭站在沉重的黑漆家具间,来回踱步,平日稳重的脚步分明凌乱几分。
见她进厅,唐昭停了步子,施礼道:“今日之事,你真的打定主意?”
郑青菡早就心如玄铁。
唐昭见她心意已决,便道:“事后可要知会沛国公府一声,我怕闹起来不好收场。”
几日前,舅父连晋知晓了她的婚事,岔然而至相国府,就差没掀桌子跟郑伯绥拼命,要不是她冲进正堂好一般相劝,肯定闹得不象样。
沛国公府对她这个外甥女,真是没话说!
郑青菡赞叹:“先生想得周全。”
这是一场艰难而危险的硬仗,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可郑青菡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让唐昭心惊肉跳。
唐昭嘴角微启,欲言又止。
郑青菡猜透他的心思,脸色肃穆:“先生快去安排,我稍后还要去别院一趟。”
“好。”唐昭咬了咬牙,语音凛洌:“我这就去冰场。”
今天是和贾义约定在冰场的日子,她记得玉溪湖的冰场,冰面永远平滑如镜,跟很多水道相通,纵横交错地漫过树林和平原。
冰场!郑青菡晦暗的心因为这两个字跳动,她感觉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不知是怒气、积怨、或是迫切想复仇的火焰。
与此同时,唐昭快马去了冰场,京都虽不如白山黑水冻人,但三月时节仍寒意逼人,玉溪湖冰冻如镜,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
贾义如约而至,他站在空空荡荡的冰场,身后尾随着贾府数十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
护卫们奉贾庆命令盯梢,时刻保持警惕,以防贾义趁机逃脱。
望着倒印出影子的冰面,贾义心不在焉,他想起绾绾的话,只要假装答应亲事,来到玉溪湖,就会有人助他逃脱。
可现在,整个玉溪湖一个人影都没看见,谁会助他出逃?
退一万步说,即使摆脱护卫,逃离玉溪湖,又如何出城?
贾义非常清楚,父亲的亲信正在城门当差,那是出城的必经之路。
贾义眉目微锁,脑子里闪过无数个问号,脚步却没停息,他记得绾绾的嘱咐,一定要走到冰场的中心。
玉溪湖旁的树林,唐昭择了处高地,隐在苍郁的松树后,望着贾义迈进冰场中心,等十几个护卫也跟了进去,唐昭两只眼睛陡然露出精光。
万事俱备,东风已至,他暗叫一声“好”!
果不其然,冰面发出巨响,不及反应,众人已落入斗大的冰窟窿里,十几人胡乱扑打,导致冰面断裂面积越来越大。
有人想呼救,刚开口就灌了满嘴冰水,寒气侵入心脾,冻得人只往湖里沉。
唐昭捂了捂加厚的衣服,对着手哈口热气,他站在树林都觉得透骨奇寒,更别说浸在冰水中的人,怕是连皮也得冻下几层来。
贾义正在挣扎,冰面越裂越开,根本找不到支撑点上岸,浸在冰水中的身体如刀割般刺痛,浑身不禁地打颤,他觉得自己将和冰场溶为一体,模模糊糊间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下沉,一身功夫施展不出半分……。
差不多在贾义放弃自救的同时,一条绳索迅速套住他上身,粗绳的另一头系在一辆冰车上,车后尾两个壮汉一撑竿,冰车便飞驰而出,其行甚速,待把贾义拖出冰窟窿,不稍半柱香时间,已在冰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冰水里的护卫看得目瞪口呆,纵有几个水性好的,使出全身气力扒到冰岸,可雪窖冰水已让人手脚麻木,能脱身实属不易,哪还有一丝气力追赶贾义。
看到这儿,连见多识广的唐昭也对郑青菡生出敬佩之意,果然不伤一兵一卒,便把人给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