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和她并肩拾步踏上通往学府的阶梯时,他收回了那些念头。看来,挑剔、别扭、难伺候,是她必须粉饰上的保护色。
“他们真的一起来耶,果然是住一块了。好奇怪,姚四爷怎么会托‘玉兔’照顾十三荡?”
“有什么好奇怪的,四爷做事向来都没章法。”
“那以后谁欺负兔子不相当于跟姚四爷杠上了?”
“可是四爷不说不管十三荡死活了吗?”
“又没说不管兔子。往后惨的人是十三荡吧,太子他们有火还不都得往她身上泄。你不知道,淑雨说十三荡连能穿的衣裳都没,你们看她身上那件衣裳,是淑雨送的。可惜,淑雨穿着比她漂亮多了。”
“这算什么,去年年关四爷没回来,她才叫惨呢。找她出来玩,坐的马车又破又旧,能把人骨头都颠散了,大老远就听到‘咯吱咯吱’声;哎哟喂,身上还有股熏死人的味儿。”
“哦,我记得我记得,淑雨说是因为那天没人给她留早膳,那味儿是啃蒜头留下的。”
……
各种议论声从四处陆续飘来,似乎完全没人顾忌被她听到会怎样。苏步钦默不作声觑了她眼,捕捉到的只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彷佛那些话语到了她周边,会被自动打散,她没有在听、没有在意,极力想置身事外,仅仅是行动不受控制。
挑剔地逼着他家御厨折腾出八大菜系,只是为了挑一道不会留下味儿让人嫌弃的?
非要暖香四溢又不会太颠的马车,就可以不要大老远的又让人听见“咯吱”声?
不想要别人的嗟来衣食,是早料到冷淑雨会这般添油加醋渲染出去?
他提不起同情,却也无法将习惯性的漠视保持住,转眸看向不远处聊得正欢的那几个姑娘时,苏步钦没心思去拿捏眼神间泄出的情绪,等到成功止住那些聒噪声后,他只觉满意。如果没记错,昨儿早上,也正是那几个前簇后拥地陪着姚荡来学府的。
若是姚荡不曾为了他得罪太子,又若是她四哥没有在这种时候对她撒手不管,那些人现在是不是还会待在她身边,说着些谄媚奉承的话?
“喂,兔相公。”
他想得出神,姚荡却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唤道。
闻声,他讷讷抬头,奉上温煦笑容。
“你说到底是我穿这件衣裳漂亮,还是淑雨穿着漂亮?”她嘟嘴皱眉,见他认真打量,似在斟酌回答,又恶狠狠地补充了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姚姑娘,我哄不来女人。”他抿唇,低语。
“……”
“你漂亮。”他再次出声,眯了眯绿瞳,丝毫都不觉得自己为她挑的衣裳会差。
并且深刻觉得这件银红宽袖长袄更衬姚荡明艳逼人的气质,这应该是他头一回细细打量她的模样,就如同又旦先前所描述的一样,很漂亮。卸去昨日那些繁复的发饰,三千发丝披散而下,配上简简单单的珠串坠饰,粉唇微嘟,鼻尖挺翘,比起淑雨时时刻刻维持着的温婉,他更为偏爱姚荡的张扬。
他不知道,这般细致打量的目光,搭配上那句言简意赅的夸赞,氤氲出的真实感,足以让自信早就被打击殆尽的姚荡扫去阴霾。
她不擅长藏掖心情,感动了满足了,就顾不得姑娘家该有的矜持,大喇喇地挽住他的手,“你别听她们乱说,啃蒜头是因为我爱吃,又破又旧的马车也是因为我爱坐。哼,我才没她们说的那么可怜,我爹待我挺好的。”
“真的?”
为了加强说服力,她捣蒜如头。
“那明儿我让旦旦去换辆马车,早膳就吃蒜头。姚姑娘,你还爱什么,不用客气,直说就是了。”
“……不、不不不用对我那么好。”
“要的要的,你保护我,我回报你,待你好,是应该的。”他放松心神,陪她嬉闹,看她舌头打结,气得掐他,生动至极的一颦一笑宛如夏花,多少带着些许能燃沸周遭的气息。
只可惜这朵能灼伤人的夏花绽放得迅速,衰败得更迅速。
先人说过一日之计在于晨,当遭遇了这么一个不甚美好的清晨,姚荡隐约预料到她会倒霉一整天。
她的好心情只在和兔相公独处时出现了片刻,转瞬,就被阴霾掩盖。
就因为卫夫人闲了,心血来潮大抽查。她也曾怯生生地为自己申辩,试图阐述像她这种基础颇低,只懂识字、不懂如何把字儿拼凑出妙句的程度,就不必参与这种诗词大会试了。
可人家卫夫人只轻声细语地回了她一句:“必须参加,我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程度。”
姚荡完全有理由坚信,这场临时起意的会试是针对她的!
“给我。”
“什么?”正当姚荡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把整张宣纸涂满时,身后飘来了苏步钦的声音,她满脸困惑,不解他的目的何在。
“把你那张鬼画符给我。”他闭了闭眼,不厌其烦地重复。
“凭什么!你不会自己答啊。”她像袒护宝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