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你怎么处置我和孩子呢(4 / 6)
压下来,他说,“记者都蹲在酒店门口等着,拍了不少东西,到时候添油加醋,内容必定精彩。”
陆岩说,知道,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压不住所有,大的报纸能控制,小报新闻为了博眼球,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会全力以赴。
乔江林说,你做事我放心。剩下的,就交给何律师。公司那边,就多费心。另外,你联系叶子。警方说,没能联系到他。
在场的人,好像只有我比较惊讶这种情况下叶子仪没出现,她作为乔江林的太太,这会儿怎么当乌龟了?
陆岩点头,“好,但只怕”
乔江林意味深长说,无妨。看她个人造化了。
没呆多一会儿,警察来通知我们走人,然后乔江林要求和何律师单独谈,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这是公民的权利,警察只能答应。尔后我和陆岩就去外面等,我坐不住,心里有个东西在牵绊着我,犹豫了好一会儿,举棋不定,还是陆岩问我,“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错愕地看着陆岩,他冷冷淡淡看着我,只是多了一丝怜悯,他说,大哥不会介意的,你们毕竟是故交。警察说,联系不上家属。似乎,已经没有家属了。
我垂下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止不住地颤抖,我也不明白这种情绪算什么,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我的脚下在动摇,在向前,在鼓励我,去看看吧凌寒,就算恨也恨过了,你们是故人啊。
尔后,陆岩帮我安排了警察带我去警察局的停尸间。我曾经去过一次医院的停尸间,芳芳走的时候,我们几个在外面哭得稀里哗啦,走廊上那种阴冷和可怖,无以言表。这边虽然不是医院,但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阴冷的,森森的,可怖的。我跟着警察的脚步,头顶的白炽灯闪着微弱的光。狭窄的走廊上,脚步每下去一下,都带着悠长的回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复杂?难过?飘忽?还是冥冥中的怀疑以及不可置信。我脑海中不断闪现当年的画面,蹲在车站又冷又饿的我,在看到杜威脸上灿烂笑容的那一刻,那种放心和依靠。我想起他带着我去吃的兰州拉面,他的脸很小,还没有拉面的碗大
在四合院的回廊上对我耍流氓说一定要让我爱上他。
想对我用强时,被我拎着西瓜刀吓得冲出房间的痞气。
买了个二手车耍帅带我去兜风带着墨镜穿着短裤装逼的神气。
给我买棉花糖被嫌弃时候脸上挂不住的表情,“你们女人不都喜欢粉粉嫩嫩的吗?”
“丢了,老子重新给你买一个?”
那个月光洒满天际的夜晚,我抓着管制刀具,着看金城武倒在我脚下,银白的刀刃上滴着鲜血,他抱着我肩膀不停地摇晃傻掉我的说不要怕,“人是我杀的,你听见没?是我杀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脱下来小背心把刀柄上我的指纹擦掉,自己拽着刀子惊慌失措,抱着吓得魂飞魄散的我说,“凌寒,你真心狠。”
法庭上,他穿着黄色的制服剃光了头发朝我大喊,凌寒,你一定要来看我!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错了?
终于走到了尽头,穿白色袍子的法医摘下口罩,和带我来的警察交涉了几句,然后警察让我进去,冷冰冰的屋子中央停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的人被白布盖着,隐约看得见健硕的轮廓。
我脚下沉重,一步步向前,站定后,法医揭开白布,露出杜威的脑袋。面色惨白如纸,嘴唇紧紧抿,双眼紧闭,一种惨淡的冰冷扑面而来。他身上赤裸着,隐约能看见肩膀上的青龙纹身,很多年过去了,颜色还那么清晰。只是当初栩栩如生的青龙,好似随着他的生命一同远去,留下死气沉沉的躯体。
“我能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吗?”我对法医说。
法医和警察对视一眼。然后点头,悄悄退出了房间。
头顶上一盏白炽灯,照在杜威惨白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怆然和悲凉。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狂放张扬的男人,现在只是一具冰冷的躯体,他再也不能流里流气地跟我说话,再也不会信誓旦旦的说我要你爱上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恶心,再也不会插进我平淡的生活里让我时常回忆那段噩梦,再也不会逼我揭开过去的伤疤面对血肉横飞。
我觉得我该高兴的。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希望他不得好死吗?这么多年,我不是恨么?我不是恨得牙痒痒么?
为什么现在我觉得难受,觉得心疼,为什么?
我有点看不懂自己的。
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流里流气,他的痞子模样,他的霸道和怂蛋,在我眼前忽闪而过。我眼泪止不住的掉落。迷蒙的双眼盯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忽然动容之极,我伸手去触摸他冰冷的面颊,一片朦胧中,我想起当初在监狱里。我最后一次去看他的时候,他趴在铁丝网上叫我的名字。
“我等你好久了!凌寒,我以为你不来了!”
“这么久了,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凌寒!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你骗得过我,你骗得过你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