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胭脂孤泪(5 / 10)
“你怎么看?”
“奴婢在想,他到下人房来做什么?”
“是啊,真是让人费解。”叶景印皱眉道,“他若真是那个杀人断臂的凶手,清泠轩的下等丫鬟们根本买不起‘点绛唇’,他进下人房干什么?”
“他进房后挨个摸姐妹们的头发。”芸奴说,“好像在找什么。”
叶景印微微愣了愣,顿时大悟:“他在找那把包金梳子!”
“梳子?”
“昨日我当众为你戴上梳子,被他看在眼里,想必当时他已打定了主意要来偷。”叶景印愤愤道,“好一个小贼!”
好看的发髻并不是人人会梳,临安的平民女人逢年过节都喜欢请手艺好的婆子上门梳头,为了让发髻在头上多留几天,女人们睡觉时也不拆开,任簪钗留在头上,若这小厮真是来偷金梳的,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小厮看起来也不像会武功的,为什么能在我叶府自由来去?”
“禀公子,如果奴婢没猜错,他所穿的鞋子是用青耕鸟的羽毛所制成。”
叶景印侧过脸来看她,问:“青耕?《山海经》中所提到的那种可以预言瘟疫的鸟?”
“正是,传说古时曾有个猎户猎杀青耕鸟,吃掉肉之后,觉得青耕鸟的羽毛柔软,便用它做成了一双鞋,谁知道穿上那鞋之后竟能飞檐走壁。”芸奴看了看死者的双脚,“我原本只是怀疑,如今看来,十有八九了。”
叶景印又是惊疑又是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芸奴一愣,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好像生来它们便在我脑中一般。”
叶景印思酌片刻道:“你能把那两个奴仆叫醒吗?”
芸奴点头,叶景印道:“你且将他们叫醒,我有话要问。”
芸奴躲到院门外,口中念念有词,朝那二人一指,两人蓦然醒转,其中一个一把抱住叶景印,叫道:“小娘子别跑,来,陪哥哥再喝一杯。”
“放肆!”
两个家奴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磕头:“二公子恕罪,我们,我们只是打了个盹儿……”话未说完,又朝屋里看了看,尸体还在,二人松了口气,正欲辩解,便听叶景印道:“我问你们,刚才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两人对天发誓。
叶景印冷笑道:“你二人平日里守夜是最得力的,今日怎么也打起盹儿来了?”
二人互相看了看:“说来也奇怪,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哦?梦见了什么?”
一个奴仆嘿嘿笑道:“那梦很是香艳,小的梦见跟着个道士来到了仙境,亭台楼阁,煞是好看。其中还有美女佳肴,我在那里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另一个惊奇道:“怪了,咱俩做的梦怎么一样?”
又是道士!叶景印心中一动:“那道士长什么模样?”
二人想了半天:“记不得了。”
叶景印心下了然,训斥了二人一顿,转身出得院来,对芸奴道:“你且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便随我去见白兄。”
谁知第二天她还没有睡醒,就被几个婆子从被窝里拎了出来,一直拖到清泠轩内,大夫人高坐在堂上,几个婆子大丫鬟侍立在侧,气势汹汹地瞪着她。大公子坐在一旁,把玩着一把宝刀,刀上镶嵌了珠宝,在烛火之下闪动着耀眼的光。
“奴婢参见大夫人,大公子。”芸奴心中忐忑,朝上面磕了个头,大夫人“猛”地一拍太师椅的扶手,怒道:“说!你是如何与那窃贼里应外合,引狼入室的?”
芸奴闻言大惊,忙不停磕头:“大夫人明察,奴婢绝没有干下这等勾当。”
“还敢狡辩?”碧烟将小衣拉过来,“说,你昨晚看到了什么?”
小衣怯怯地说:“昨晚大公子将那小贼射杀之后,是芸奴第一个跑出去查看,似乎对那个小贼非常关心。”
碧烟得意地说:“大夫人,您都听到了吧?这个丫头平日里为人怯懦,下人房里的丫鬟们,哪个不比她强?为何别人都不敢出去,她却胆子突然大起来?可见她与那小贼,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大夫人冷冷地看着她,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不停地喊冤磕头。叶景淮依然在把玩那把宝刀,一言不发。
“已经派了人去报官,公差很快就到。”大夫人说,“你有冤情,就到临安府大堂上去喊吧。来人,把她带下去,先押起来。”
两个婆子过来拉他,却听一个声音道:“且慢!”
众人一惊,就连一直专心致志把玩宝刀的叶景淮也抬起了头。众目睽睽之下,叶景印大步走进厅来,朝大夫人拱手行礼:“大娘安好。”
“原来是印哥儿。”大夫人淡淡道,“你不会是来为这丫头说情的吧?”
“大娘误会了。我只说理,不说情。”
叶景淮笑道:“二弟有什么理,但说无妨。”
“芸奴不可能是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