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夜三惊 雕风镂月 (1)(9 / 11)
慕容焉叹了口气,一面摇头一面略一沉吟地道:“如今的燕地三国实力相当,若想统一燕国,非强力不可为之。但至强至钢,必然易折,当年秦国一统天下、六合诸侯,正是因为手段太过钢强,三世而亡,结果天下更加混乱。今日的燕国正与当年一般无二,统一三国必缓和图之,否则,必将踏上当日赢秦的覆辙。到时燕代必然陷入无修的杀戮之中,若是此时汉国的匈奴铁骑趁机施袭,我鲜卑恐怕有灭族的危险。”
陈逝川听过他一席话,先自目瞪口呆了半晌,继而惊惶莫名地心中不由暗暗一震,惊叹不已。这番话对三国的局势洞若观火,就算是三国的国君也未必有他这般远见卓识、雄才伟略。他愕然惊了半晌,心中益加认定此子他日必是一方雄主。但他更为感动的是,他竟然对自己这个陌生人说这番话,心中突然莫名一热,悄悄卧到草上,过了片刻又故意打了几声鼾,以示听的不耐先自睡着。因为他不忽然觉得自己反而不及这个少年,所以不敢多听三国将来的命运,因为这些只要这个少年的才德承受得起,担当得起。
慕容焉看他突然一言不发,疑道:“前辈你莫不是嫌晚辈说得无趣,竟睡着了吗?”言毕,见他并不回答,听了一会儿,陈逝川竟然已然睡去。他只得长叹一声,喝了口酒方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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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正巳牌三刻——
令支城内铁骑四出,段国最勇猛的三千旋刀神骑,穿着深红色绣月甲,身跨彩锦鞍鞯的骠马,跨箭乘马,执刀开道,缨绋前导,果然是旗旄鲜明,红缨锦辔,铁骑争驰,铎声震地如雷,端得是军容雄壮,人马精锐。
段王疾陆眷乘香木法座、曲盖车辇,御者王良负弓挥缰,驾车施然出城。此人名为段王的御夫,实为段王的贴身护卫,令支城几乎人人皆知此人时时陪王伴驾,出则参乘,入御左右,从不离开半分。但至于他的箭术究竟有多高,就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了,只听说此人一生有三箭,从不示人。
除王良外,涉复辰、右贤王段末杯、左贤王段匹磾及一众部下,随于车辇之后,浩浩荡荡出了‘凤阳’南门直趋南郊,这刻城南猎苑中早设有祭台,段王一到便沐浴更衣,换上了平天冠、青衮龙服,作乐跪拜,即祭告天地,高诵檄文。待一切事毕,传出王令,大赦天下,但却有一个人除外,此人正是那个最厉害的叛贼古傲。
待一切事毕,疾陆眷命人去取过流砂弓要去行猎。涉复辰见状,连忙上前劝阻,疾陆眷早不高兴,一言不发,迳自负弓上马,与王良率了三十名高手一同随行,南出狩猎。涉复辰见他只带了几十个人,便命紫宸将军摔了七百名旋刀神骑跟着他们,谁知段王疾陆眷见了,顿时大怒,怪罪他们将猎物惊走,强令涉复辰率领旋刀神骑驻扎原地,非有王命不得擅动,这才和王良与两为公子策骑而去。
疾陆眷率着诸人转过南边胡杨林外一坳,前面是一片疏林草地,正适合飞马弯弓。疾陆眷倏然羁勒马缰,旋停坐骑,挥鞭前指,大笑着谓诸人道:“前面鸟飞兽藏,正好比我燕代三国,你我君臣正当大展身手,各施所长,不得相让,能猎得一鹰者,赏五金。猎一雕者,赏十金。猎猪猿虎狼者,赏二十金!”一言及此,段王复转语气,望了王良一眼,道:“但王先生除外,因为他的箭从不射飞禽走兽,只射天狼!”
王良与两位贤王和那些高手剑客闻言,纷纷大笑,一群武士早轰然叫好。疾陆眷大笑一声,纵马当先驰去,众人纷纷法随,跃马四出,个个挽弓。疾陆眷却首开先彩,在众人喝彩声中,但见白光一闪而逝与西林之缘,接着众人耳中但闻一声鸟叫,一大鸟应声而坠。
众人见状,纷纷扬弓喝彩,御者王良也挽马笑道:“主上,你的箭术是愈来愈高深莫测了,真是一日之别境进千里啊!”
这会儿,早有个骑士策马取了那大鸟过来,众人一看,却是一只北枭,难怪它叫得如此难听。但枭常夜间出没,想不到今日段王开弓第一箭便猎到此鸟。疾陆眷看了那大枭一眼,笑着谓王良与两位贤王道:“昨日那虎口小儿说寡人今日将有不测,你们倒说说,段国有何人能阻本王挽弓一射?”话一甫毕,他哈哈大笑,这刻正见一花脊狈在东林一闪而没,大笑一声迳自提马追去。
众人见状,无不豪情顿起,纷纷提马弯弓。王良负弓一笑,纵马追去。一行人追了半晌,那只花脊狈突然钻进一片矮林一闪而逝。段王疾陆眷夹马赶到时,那野兽竟不知所踪。左贤王段匹磾怕他王兄失望,忙命几人入灌林寻找,右贤王段末杯心中暗笑,表面却故作不以为然地道:“左王兄,区区一只花脊狈,你何必如此在意,这林中豺狼鹿糜多的是,小弟不愁为大王猎不到一只更好的来。”
疾陆眷看了右贤王段末杯一眼,忽然凭缰立马,娓娓地道:“末杯贤弟,你此言差矣,为兄只问你,那只花脊狈是否是我们欲先要猎之物?”
段末杯心中何尝不知,但面上却故作不解地点了点头,已听疾陆眷道:“我既然弯弓猎狈之心已定,自当立意为之,若你们今日箭下走失此狈,他日铁骑强弓之下难免会走失一国,如此大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