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魏武三相 太微星陨 (1)(6 / 11)
焉痛得急忙用手一捂,却已是一脸的血,火辣辣的疼痛无比,但他理也不理脸上的鞭痛,仰起脸看着宇文硕。那骑士“咦”了一声,看秀焉不服,不禁怒气上冲,正要挥鞭再打,凌重九急忙将他拉在怀里,宇文硕挥手喝止,向秀焉道:“不必理他,你认为我射杀此人非英雄所为,说说为何?”
秀焉不卑不伉的道:“你是宇文的铁骑统领,弓马战阵是你的长处,却也是凌伯伯的短处,你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有失宇文高手的名号。”
宇文硕觑然一惊,深顾秀焉一眼,面色一庄,欣赏的道:“你说的有理,我既然被国人称为草原的雄鹰,宇文的不世高手,就不能让人输的不服,我可以给你们一次一展所长的机会,但有一点是绝不会改变,那就是你们必须死。”
凌重九仰天大笑,抹了把嘴边的鲜血,豪气干云道:“想不到在这极边之地,竟遇到了位真英雄,我很感激你给了我拔剑的机会,但有一点,不吐不快。”
宇文硕道:“请说!”
凌重九道:“在下素闻贵国与汉人不睦,但还不至于见到贵部族人就必死无疑,我之所以必死,恐怕是因为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是么?”
宇文硕笑道:“阁下果然见识不凡,今日你们出现在这里,算你们不幸,但我答应你们的事,待你伤愈后定然守约,不过这段时间恐怕还要委屈你们了……”一言及此,宇文硕挥一挥手,身后四人甩镫下马,抢上前将二人以熟牛筋将凌重九与小秀焉捆了个麻花结,扛到了两匹马背之上,一干骑士打了声呼哨,几人纷纷上马,挥鞭策骑东去。
林中雾霭几已散尽,熹微的辰光渐渐的消退,红日甫从林东升起,几缕淡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
凌重九、小秀焉二人身在马背,随宇文硕诸人渐渐趋近了林中的军对,但见前面胡甲林列,刀扬弓张,兵无举旌,马无栾铃,个个虎视耽耽的望向林外草原上的一宽宽的道路,跃马燕国都城大棘城、幽州渔阳的必经之路。秀焉爬在马背,恰好看不到林东草地,好奇之心焦急不已,瞪裂了眼角也仅能看到其中之一隅,不禁向挨旁的凌重九道:“凌伯伯,他们在等什么?”
凌重九道:“在等一个人。”
秀焉道:“一个人?在等什么人?”
凌重九道:“焉儿,我又不是诸葛亮,怎么会知道他们在等何人……”话未说完,方才鞭苔秀焉的那个人上前狠狠的抽了凌重九一鞭,骂了声“闭嘴”,喊了两个武士用布巾将凌重九二人的嘴勒了个结实,方才冷扫他们一眼,迳自离开。
秀焉心中叹急却又无奈,爬伏马背的姿势实在令人难受,稍一动身就觉着出气困难,浑身酸痛,只得乖乖的待着,望着地上的青草白露直发愣,如此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天色渐渐接近了巳牌十分。他正觉着无奈,斜眼望向东厢,突然发现这数百伏兵列前一人脱列而出,“唰!”的从背后抽出一枝雕翎箭,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从南首射到北首,羽箭方落,林中伏兵个个弓上弦、刀出鞘。
等了约半个时辰,远处的草原上传来了一阵闷雷,震得地皮微微颤动。这时宇文硕策马直闯列前,抽出背上长刀,望着林外道路,高高举在半空,静等时机下令出击。渐渐地,这阵震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
林外传来了轰轰的马蹄声,清翠的銮铃声,秀焉忙斜目东望,枝叶遮掩间,只看到一对黄衣铁骑,旌旗烈烈,袖带飘扬,大旗上书一个‘燕’字,旗下为首之人身着白色段襦,外罩一身明光铠甲,胄顶红缨,手挟长剑,素手策骑,施然而行,他身后一四旬左右健仆,手捧一杆旌节,紧跟在为首之人身右。这一行人约百余人,马上骑士个个手提兵器,向南而行,看起来似乎是出使的使臣。
直到此时,秀焉心里猛地一震,暗自愕了一会,又悚然惊醒,心脏几乎要跳出了胸膛,那大旗上的一个‘燕’字,使他欲喊不能。因为燕国乃是他们慕容的国君慕容廆所创,如今虽未名为燕国,但却一直用一个燕字,以正旗号。慕容和宇文、段国同属鲜卑一族,同族不同国,而且慕容和宇文、段国素有世仇,莫大的辽东竟不能相容。如今眼看自己国人将受伏击,明知惨剧将生而却不能疾声喝止,裂大了眼角紧紧地瞪着渐渐行近的对列。
须臾,慕容的行列已近四十丈内,伏兵列前的宇文硕据鞍观望,眼中寒光一闪,悬刀忽落,前列的数百弓箭手弯硬弓,搭铁箭,弦拉满月,强弓硬弩,弩箭齐发,直射慕容的对列中部对尾,显然宇文硕有令活擒其首领的用意。这一惊变突生,令人防不胜防,慕容众骑顿时大乱,兵伏马倒,立刻横了一片,为首之人骇然大惊,举目向四周略一审视,方弄清伏兵何在,百余骑卫护着首领,掠骑向北狂奔,哪知冲出不到数丈,林中宇文硕策骑挥刀杀出,堪堪挡住慕容诸众的去路。一时之间,林中铁骑四出,前后夹攻,顿时将慕容的人马困在中间。刹时之间,但见箭风啸空,飞啸的弩箭宛如漫天飞蝗,绵绵不绝,激风而啸,携带着刺耳的锐啸划空而来,慕容的人马顿时人仰马翻,形势危殆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