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端木良(9 / 10)
端木秋波与慕容云,就像两滴水落入大海,融化进无边的秋夜。
果然,当我也扎进竹林,却撞见司机的手电筒,还有白展龙和保镖。他们都说漆黑的树林里,完全看不到那两个人影,就连最后的一点香水味都没了。竹叶不断地抽打到我脸上,似乎是命运给我的耳光。耳边除了白展龙的唉声叹气,便水竹林摇曳的摩擦声。眼前无边无际的密林,只有一支手电的光线,如何能照亮整个黑夜?
我们仅有四个人,其余人马早已掉队,在打电话把他们召来搜山之前,恐怕慕容云已穿越暗夜丛林,带着秋波徒步下山,藏入某个别墅小区,或者拦下凌晨形式的出租车。
绝望地退到盘山公路上,痴痴往前走了几步,想到佘山之巅吹吹风。远远抛下白展龙等人,抛下那辆宇宙超级无敌的QQ,终于实现了孤家寡人,被秋夜彻底埋葬。
惊喜即将来到的时刻,秋波又一次从我身边离去,兰陵王又一次羞辱了我,命运又一次把我推上悬崖。
当我仰头期望看见月光,却连半颗星星都没发现,乌沉沉的暗云底下,却是一尊巍峨高耸的十字架。
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吧?
没错,确实是醒目的十字架,由几盏微弱的灯光照耀,勾勒出一座庞大的建筑轮廓。
一座教堂。
想起佘山上还有教堂,旁边有一座天文台,这才是成为风景区的原因。
快步跑到海拔不足百米的山巅,仰望这座巴罗克式的建筑,在上海最高的自然地标之上,俯瞰广阔的平原与城市。
白天在山脚便能看到教堂,夜里却隐藏了真面目,只有靠近山顶才露出容颜——高大的钟楼与十字架直冲天际,代表唯一的神,嘲笑失魂落魄的凡人——我。
这座矗立在上海西郊的小山,年代并不古老的教堂,却是天主教的圣地,四十年前被罗马教皇册封为远东第一圣殿。
奇怪的是,凌晨两点,庄严的教堂大门居然敞开,似乎专为迎接我的光临。
教堂内部亮出白色灯光,忽然响起奇特的音乐声,竟是欧洲常见的管风琴,难道还有儿童唱诗班?
这道门,这缕光线,这些琴声,强烈地诱惑我,无法抗拒地走向教堂,走向这个命定的夜晚。
我的双脚的颤抖,我的双眼在模糊,情不自禁地踏入教堂大门,便已转世入另一个世界。
高阔穹顶下的大厅,足以容纳上千人做礼拜,数根优美动人的弧线,交织于遥不可及的头顶,那就是传说中的天堂,而我却等不到末日审判。墙上的玻璃画着圣经故事,地上是一排排长条坐椅,神龛最显著的位置,赫然耸立着耶稣受难像。神秘的白色灯光,散发出某种奇异气息,让人不敢打扰圣地的宁静,甚至不敢呼吸不敢心跳。
这是拜占廷的圣索菲亚,是梵蒂冈的圣彼得,是维也纳的圣斯蒂芬,也是我的四海与耶路撒冷。
因为,在神圣的穹顶之下,我看到了秋波,也看到了慕容云。
我、端木秋波、慕容云。
举杯不见月,对影成三人。
后面两个我爱着并恨着的人,正在教堂角落里手拉着手,旁边是巨大的管风琴,四周却再也没有其他人,难道是我们的美少年在弹奏?
秋波刚撞见我的眼神,便尴尬地从慕容云手中抽出手来,别过头去不敢接触我的目光,就像知道我有读心术怕泄露心底秘密。
今晚,她的表现让我极度失望,我异常悲凉地叹息一声,数个月来为她作的全部努力,竟然及不上几十分钟的变化?
慕容云垂着白色汉服,微笑着向我走近一步,仰起耶路撒冷王式的清秀脸庞,朗声道:“大哥,你终于来了!”
我终于来了?他根本就没想过逃走,而是选择这处不被打扰的圣地,在巍峨的穹顶之下,等待仓皇失措的我的来到。
也许,从慕容云被私家侦探发现的那刻开始,我就已坠入他精心策划的陷阱。以他的神出鬼没形影无踪,怎会如此轻易被发现,何况在我的大本营上海?他必是故意现身泄露行踪,并早已掌握我的动向,恰到好处地抢在我之前,赶到广播大厦见到秋波。再用早已准备好的改装QQ,冲出我的车队重围,将我引诱到佘山这个预设战场,借着竹林夜色甩掉我所有随从——真是个完美计划,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就像两年前把我送进肖申克州立监狱。
这分明是再一次羞辱!我的下巴不住战栗,却强迫自己绝不可示弱,倔犟地回答:“贤弟,我们究竟谁赢了?”
“这样的战争没有赢家。”
“我不会输的。”
“大哥,我真为你的自信感到高兴!”
最讨厌的他这种讽刺似的恭维,我咬着嘴唇说:“既然,你已把秋波还给了我,为什么还要把她再次抢走?男人当一诺千金,你以为是小孩子的游戏吗?”
“把秋波还给你?”他摇头看看身边的美人,“你以为她是一辆车或是一个玩具?秋波不属于任何人,她只主语她自己,没有别人能决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