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里猥琐看不住(一)(1)(2 / 3)
竟然能保送到这里来读研。据说当年你导师和老方为这个事情跑得特勤,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这两人的私生子。”
“你别胡诌了。我师姐哪儿得罪你了。”
“当然不可能是私生子了。这年头私生子都是烧钱的,哪能送钱呢。你导师和老方自那以后,各自买了套房子。这钱怎么来的就有点说不清楚。后来听人说你师姐的老爸原来是江苏一个大民营钢铁公司的老总,这钱怎么来的就清楚了。”
吕导贪财这事情,我是早知道的。原来他让我们一起攒什么《温州望族》,操作方法有点像报纸杂志开辟版面收取广告费。温州的大小富豪们只要给了钱,吕导就把他们的族谱家谱好好梳理一番,能往历史名人身上贴的就贴,能挂的就挂,实在攀不上关系,就“先祖方正,先妣贞烈,仁义乡里,忠孝传家”云云,把些个养猪打铁的人说得跟颜之推、朱晦庵似的,但像大内说的欣然受贿,我还真有点不信。更不信的是,行贿的是师姐。她虽然说不上疾恶如仇,但大是大非的尺度,我是自叹不如的。
“或许是别人推荐的呢。我师姐很能干的。”
“也有可能,熊士高也被聘为汉容的兼职高级研究员,没准儿是大熊把你师姐弄过去的呢。总之你帮我打听打听,能让芮先生有兴趣的事情不多。”
其实还没等我打听呢,师姐就先找我说了。
“我看招募海报已经在学校里到处张贴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我?你们保密工作可真好啊。”我说。
“那是。不过,我没跟你说是因为我已经替你报了名了。”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会去?”
“有志于学的人,怎么能放过这个调查和学习的好机会。”
“我还不了解什么调查内容呢。”
“哎哟喂,你还摆什么大牌啊。整个调查计划早在半年前就由国内社会学、美学、传媒学的牛人们开始讨论了。我旁听了好多次讨论,知道这次调查绝不是国内其他所谓的课题,都是他妈的上坟供假酒,忽悠他爹呢。我知道这些人是想干点正经事的,熊士高、甘子瑕都是京大的,由他们参与的事情能是扯淡吗?你不是说不想像其他搞古代文学的人那样,只读死人的书吗?水桶有尖站不稳,你是屁股有尖,闲不住,我就替你报了。你不去也行,我把你名字画掉就是了。”
“别别别,我想去,但听说面试很严格。”
“我给你开了绿灯,不用面试。”
“那怎么行,我一定要面试,如果真通不过,就说明我不合格,那我岂不是滥竽充数。”
“呦呦呦……行了,我对你也是有判断的,你要是烂泥扶不上墙,就算你混过了面试关,我也把你给揪出来。”
“反正我要面试。”
“好。不过范利中喜欢给年轻人进行挫折教育。你也长得挺欠抽的。”
汉容还真是有钱。在闹市中把一个完整的三进的四合院租了下来,就连两边的汉白玉门墩、紫铜门钮门环、须弥座三攒斗拱影壁等等,也一丝不苟。
传说中的范利中坐在镂雕蟠龙红木椅子里。他穿着黑色圆领对襟团松褂子,白白瘦削的脸下面还留了一撮山羊胡。桌子上青花笔筒里卷轴如鞭,毛笔如戟。屋子中间的铜鲵里冉冉升起一股沉香。我有几秒钟的恍惚,还以为自己穿越小说看多了,不小心跑到养心殿里来了。怎么搞得跟乾隆点状元似的?
我临进来前把羽绒服脱下来,里面的黑色条纹衬衫,师姐说显得比较挺拔。
可是等了好久,范利中一直在那里看字帖。
“请问我问题吧。”我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笑话——问题?我不知道的东西,你会知道?”
“我是说关于我……”
“谁care?”
“嗯……那为什么要我来面试呢?”
“想看看你会不会吓到?”
我毕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范利中似乎并不凶恶,只是有点无聊。
“不过,你的申请,我还是捏着鼻子看下去了。”他顺手从一堆之中抽出了一张。
“真的那么差劲吗?”我有点不服气。
“是很差劲。不过你很幸运,其他的人更差劲。没问题,小伙子,你一会儿去秘书那里领详细的调查提纲。”他说。
说完,范大师忽然站起来,摊开一张纸,抽出一支毛笔,润足了墨,开始写起来。
我等了片刻,只好说:“范老师,我的面试结束了吗?”
“不错,长得挺全的。应该能做个调查员。”
“那我走了。”
“等会儿,我送你一幅字。”
“我?”
“对啊,我这些天看那些申请,真他妈害死我了。就像《聊斋》里那个老僧,一篇篇阅后只觉得臭味扑鼻,弄得我五脏紊乱,头疼恶心下气如雷。现在的大学教育怎么比我们那时候还差。”
写好后,拎起来,递给我。一个“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