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豺虎方构患(4 / 5)
风本还想再提醒她自己的手脚俱断,转念一想,她或许对什么是断了手脚,一点概念也没有,便不再说,转移话题问道:「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我不知道,我就是叫做若紫。」
「那么你有家人吗?」
女孩笑道:「我爹爹叫云萃,我哥哥叫云拭松!」
陆寄风惊道:「你爹是云萃?你哥哥是云拭松?」
陆寄风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他以为是山神或是精灵的女娃,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当然陆寄风根本没想到云若紫的出身与来历,想当然耳以为她是云家的女儿。
陆寄风见到宝剑还佩在身边,笑道:「你看,这把宝剑是你哥哥送给我的呢!」
「我也有一把剑!」她高兴地说,「是封伯伯送给我的!」
陆寄风自然不知道「封伯伯」是什么人,两人相视而笑,都感到很开心。
陆寄风道:「你怎么不在家里?你爹和你哥哥呢?」
「我不知道,爹带我出去,有好多好多车,突然有人跑来把我抱出车去,我不喜欢他们,他们好凶!他们抓着我跑走,爹在后面叫,可是他们都不理,我很生气,一直哭,这时猫妈妈跑来了,他们就跑走了!」
陆寄风听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她在讲什么,猜测着或许是云萃一家逃难之际,被强盗打劫,并抓了云若紫。贼众在山里撞上这头巨虎,吓得丢下人质便跑,这样的猜测应是八九不离十。
「这不是猫,是老虎。」陆寄风问道:「你不怕老虎吗?」
云若紫笑道:「猫儿很乖,我不怕!」
她起身跳到母老虎背后,摸着母老虎的头,将小脸依靠上去。母虎虽无动于衷,一双碧幽幽的眼睛却看着陆寄风,隐含一点敌意,自喉间发出威喝低吼。
云若紫抱紧了虎颈,娇嫩的声音斥道:「不许凶!」
母虎马上安静,却不悦地重重甩了一下尾巴。
这野虎竟会听她的话,陆寄风怎么也想不通,问道:「你为什么能管住老虎?」
云若紫理所当然地看着陆寄风,道:「我说过猫儿很乖,很听话!」
看样子她自己并不觉得这是奇事,陆寄风道:
「你知道老虎是吃人的吗?」
「它又没有吃你。」
「我记得我被狼咬了,为何会被带到这里,你知道吗?」
「是我叫猫妈妈把你带来的。」
「什么?」陆寄风更感惊讶。
「猫妈妈背着我,我见到一大群大野狗在咬你,就叫猫妈妈把那些坏狗都吓跑。」
云若紫笑道,跪在陆寄风身边,伸手去解开包在陆寄风颈上的一方丝帕。陆寄风这才注意到自己颈上原来被围上这条雪白的丝帕。
她解了下来,在陆寄风面前一晃,道:「你看,你流了好多血,现在已经不流了。」
白巾子上血迹斑斑,云若紫又道:
「等一下我要去把手帕洗干净,再帮你擦擦脸,你的脸脏脏,羞羞!」
陆寄风一听有水,忙道:「你……你一会儿能不能替我取些水来?我口渴。」
「嗯,那你在这里等我!」
此时母虎懒懒地起了身,云若紫连忙跃上虎背,手持细枝,轻拍着虎腿,让母虎载着她步出这洞穴,云若紫一面拍虎,一面轻轻唱着歌儿:
「乡原一别,重来事非,甲子不记,陵谷移迁。白骨蔽野,青山旧时。翘足高屋,下见群儿,我是苏仙,弹我何为……」
清柔的歌声渐远,陆寄风只觉词义深古难解。父亲所留下的竹简与帛书,都是治世经济之学,诗文则只有一部诗经及楚辞,方才云若紫所唱的句子,他就从来没有读过。
陆寄风反复在心中吟诵着她所唱的词句,聊以打发时间。陆寄风所读古书虽然皆是难解经文,他也从不需别人教导,遇到看不懂的部分,只要专心想个几回便能解识。他以为凡是读书之人,都跟他一样,却不知自己过目不忘,理解力卓越于一般人甚多。
他只反复念了一两遍,便已记熟。看着身边的幼虎,回想起云若紫,心里万分感叹,怎料得到人间奇缘如此,先遇云萃父子,又在乱离之际,遇到他的爱女。云萃有如此可爱的女儿,必是疼爱入骨,她流落山野,云萃父子现在不知急成怎样了。
陆寄风叹了口气,自己这彻底残废的处境,根本不能设法带云若紫回到人间,与父兄重逢。回想起陆喜与结义兄弟的母亲,更是忧心如焚,不知他们是不是也正在为自己担心?只能暗自庆幸着隐逃山林所需之物都在他们车上,只要别遇上盗匪,料应不至于难以为生。陆寄风只知为别人担心,至于自己的生死,却没有想得太多。
他又想到那名叫做疾风的道士与那群黑鹰寨众人所争执的话,百思不解,暗想:「那老道要找『天婴』,天婴是什么?为何那群强盗又要放火烧了它?」
这许许多多的问题,任他如何想也解不透,但是一想起云若紫,心中便不知不觉涌现一种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