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11)
耘,结果发现了,马程度还有一个舅舅,在老家务农,卡片上没有介绍,而在连队的鉴定中,则有一份关于他务农的舅舅和母亲经常患病,家庭经济状况不佳,在这种情况下,马程度还能够把有限的津贴节省下来,学雷锋做好事的事迹。韩陌阡于是便跟马程度的父亲通了几封信。
三封信之后,马程度的父亲就赶到了N-017,老人家还是通情达理的,流着眼泪对马程度说:“孩子,不是部队不要咱了,是咱没那个命啊。”老人家跟韩陌阡交了实底,他们家确实是有遗传,马程度的大舅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他的母亲也经常患羊角疯。
韩陌阡说:“这个情况组织上已经知道了。功名利禄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不能把马程度同志的身体拖垮了。”
马程度的父亲说,“首长说的是大实话,我代表他娘谢谢首长。”
然后,就对马程度同志展开了全面的攻势。
父亲劝,同学劝,以韩陌阡为代表的领导反复做工作,里应外合前后夹击,耗了两个多礼拜,马程度才满怀辛酸地离开了N-017,并且就此复员了。走的时候还拉着凌云河和魏文建的手说:“老凌老魏,我马程度命苦啊,眼看都快煮熟的鸭子又飞走了。我祝弟兄们有个好结果,将来你们当了官,别忘了给咱写个信,咱也是个骄傲啊……”
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弄得凌云河和魏文建也是眼泪丝丝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直到送马程度走的那天,韩陌阡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顺便问了一句:“马大叔,马程度是不是有一个伯父在某某省委组织部工作啊?”
马至善同志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哦,你是说他大爷啊,啥省委组织部工作?他一个大字不识,靠的是那年淮海战役一位首长住过咱家的房,他大爷找首长帮的忙,混了个合同工的差使,是传达室的门卫,给人家看大门哩。”
“哦……”韩陌阡也哦了一声,嘴上说:“看大门也是革命工作嘛。”
心里却想,这马程度你还真不能小看,硬是给他那个目不识丁的大爷闹了个“党外民主人士”的头衔。
送走了马程度父子,韩陌阡接手处理的第二件事还是七中队学员的问题。七中队不仅军事训练和政治学习严格,军体课也很苛刻,不及格同样是定不了级的。二区队的黄友华基础差了一点,玩命地练,结果从横木马上摔了下来,右臂关节粉碎性骨折,落了个二等一级残废。二等一级残废是不可能再成为炮兵指挥员了,同马程度一个遭遇,黄友华也被决定退学。当然是想不通了,可是又没有别的出路,韩陌阡通过和黄友华原部队联系,决定让黄友华回到原部队,先到团农场当会计,等待转志愿兵的机会。这样好说歹说,黄友华才挥泪离开。
提干的任职命令还没下来,就先后除了两名,在七中队自然要引起一些骚动,兔死狐悲,大家心里都有些凄凉感。于是就有人议论,这下好了,张崮生和童自学、江村匀他们恐怕要窃喜,没准就是因为这三个家伙掺乎进来,败了七中队的旺气。
张崮生和童自学江村匀的日子更难过了。哭不得笑不得,表示同情吧,那当然是猫哭老鼠了,不表示同情吧,又是幸灾乐祸。是的,他们是看见了机会,可是当机会差不多快要成为事实的时候,那种被人蔑视和敌视的煎熬委实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二
韩陌阡给七中队上的第一堂政治课是马克思青年时代的一篇文章——《青年选择职业时的考虑》。讲完之后,韩陌阡做了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动作,韩陌阡说:“你们中间立志选择当军事干部的,请举手。”
教室里突然出现了沉默,稍顷,便犹犹豫豫地举起了一片手臂。这些人当中有谭文韬、凌云河、阚珍奇、栗智高等人。
韩陌阡数了数,说:“四十五个,现在咱们还有六十一个学员,看来志在当军事干部的占绝大多数。那么,立志当政工干部的请举手。”
这回犹豫的时间短了一些,举手的有常双群、魏文建、潘道德等人,还有那个韩陌阡十分留意的蔡德罕。
常双群举手使韩陌阡多少感到有点意外,同时也多少感到一丝宽慰——他此刻的身份已经是政工首长了,如果选择当政工干部的都是像蔡德罕这样专业成绩比较吃力的人,对他所从事的职业无疑是一种讽刺。
更令韩陌阡意外的是,谭文韬再一次举了手,他是惟一一个举了两次手的人。
韩陌阡让大家把手放下,然后半开玩笑似的对谭文韬说:“你是脚踏两只船啊。你的智商和专业成绩在七中队可以说是一流的,当政工干部是不是有点……专业不对口?”
谭文韬反问道:“韩教员的意思是不是说,政工干部就不需要一流的智商和一流专业才能了?”
韩陌阡似笑非笑地说:“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说政工干部就可以降低智商和专业才能,但人有所长,各人强项不同,兴趣不同,热情也不同,你们在学习的过程中,也必然会有选择定势。”
谭文韬坦然地说:“我认为,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