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1 / 3)
更重要的一方面恐怕还是要培养一种精神,或者说是造就一种职业艺术。马程度,你想过没有,从这里出去,你将会有什么变化?”
马程度挠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摆着的嘛,从这里出去,咱们就是干部了。”
“蔡德罕,你说呢?”
蔡德罕一直是缄默不语的,一般说来,在这样的场合,不点到他,他是不会主动往台前站的。蔡德罕看看凌云河,又看看谭文韬,很没有把握地说:“从这里出去,当干部是……是个变化,不过这种变化还不是根本的,真正的变化还应该是……我也说不好,根本的变化还应该是我们这些人的变化……”蔡德罕一紧张,就语无伦次了。
魏文建略一沉吟,接过蔡德罕的话说:“应该说,从这里出去,我们最大的变化就是从一个炮手成长为一个炮兵基层指挥员了。”
韩陌阡深以为然,高兴地说:“是了,大家说得都没错,从这里出去,大家就是干部了,这是第一层次的变化,是身份和形式上的。蔡德罕的看法其实已经接近于本质了,就是魏文建说的,是一个炮兵指挥员了。炮兵指挥员和干部之间,看起来是一回事,事实上又有很大的区别。穿上四个兜蹬上皮鞋,摇身一变就是干部,但是大家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当个炮兵指挥员,绝不仅仅是四个兜和皮鞋的问题。”
大家连连称是,说,不仅要在形式上当一个干部,还要在思想上找到当干部的感觉。
八
夏玫玫和赵湘芗踏遍青山,风光了一圈回到七中队操场上,发现韩陌阡还在跟七中队学员大侃特侃。
夏玫玫说对赵湘芗说:“瞧瞧,这个鬼男人就是有诲人不倦的精神。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大洲四大洋革命风云都集中在他的后脑勺里。尼克松和勃涅日涅夫打架的事情他都知道。不知道他又在向这些年轻人灌输什么鬼文化。他在机关当参谋憋得慌吧,一个正营级干部差不多也就是个通信员,鸡毛蒜皮忙得屁儿颠颠的还谁都吆喝。这回可逮住机会了。”
然后就大声嚷嚷:“老阡,憋坏了吧?跑到这里过官瘾来了。”
韩陌阡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是兄弟们硬要拉着我聊天的,可不是我要过什么官瘾啊。”
大家也纷纷替韩陌阡不平,说:是我们请老韩帮我们长见识的,老韩可没在我们身上过官瘾。
夏玫玫笑笑说:“噢,那好,我来过过官瘾。我看你们一个个把炮玩得神出鬼没的,你们说,操练的时候有没有……快感?譬如说,生理上的、感官上的。”
韩陌阡一听这话不对味道,有点小资产阶级情调,赶紧接上去说:“夏编导有个观点,她认为一个人要想做好一件事情,都要带着艺术精神,只有带着艺术的精神,才会把他所从事的工作当做一种事业,才会真心热爱,热爱了才会创造。你们热爱你们正在从事的工作吗?具体地说,你们热爱你们的炮吗?”
夏玫玫觉得韩陌阡有点歪曲她的意思,但她知道韩陌阡是故意借题发挥,这个鬼男人总是爱把人的思路往革命大道上引导。
其实,要让七中队的学员来选择,他们宁可回答夏玫玫的问题——快活、痛快、激动、高兴、舒畅等等,或者恰好相反。那种感觉可以滔滔不绝地说给机关的同志。但是,说起热爱不热爱,涉及到职业态度,就不能信口开河了。大家过去只想把这项工作做好,是任务,是职责,是关系到个人工作成效、进步、成长……前途乃至于人生价值体现等等方面的必须要做好的一份工作,如果是在战争中,还可以站在生死存亡战争胜负民族利益的高度来衡量这项工作。可是,要问热爱不热爱,就不好说了,这东西既不是美女也不是美酒,既不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也不是祖国的锦绣河山,是份工作,大家就尽心尽力去做,没有想到过热爱不热爱的问题。
常双群说话了:“过去没想过,回过头去认真地想一想,应该说,我们是热爱的。”
韩陌阡仍然微笑,环视四周,把一个询问的目光落在谭文韬的脸上。
谭文韬说:“要是不热爱,我们会这么全心全意吗?”再肯定地补了一句:“热爱。当然热爱。”
韩陌阡说:“谭文韬回避问题的实质。我且问你,是情有独钟的爱,还是干一行爱一行的爱。”
谭文韬说:“最初是干一行爱一行的爱,是被动的,等到熟练了,熟能生巧了,游刃有余了,就进入艺术状态了,就是真正的热爱了。只有在这个行当里,我们才是尖子,才是你们开玩笑说的明星,能不热爱吗?”
韩陌阡点点头说:“这话倒是实在的。看一个干部,一个军队干部,一个军官,他是不是一个真实的军官,只看一点就行了,那就是看他热爱不热爱他所从事的工作。热爱了,他就会把这项工作当做自己的事业,当做自己所追求的艺术。他会投入它的全副身心于这项事业,创造和完美这项事业。如果不热爱,只是把这项工作当做一种谋生的手段,仅仅注重军官身份而不注重军官内在素质的提高净化,那就只能被动地机械性地